暮春三月的风裹着紫藤的甜香，吹得紫藤村老紫藤架下的随访点落满紫霞般的花瓣。苏清沅穿着浅蓝衬衫蹲在铺着草垫的石台上，先拉住捧着紫藤花瓣的村支书：“小藤最近有没有说皮肤痒？暮春花粉多，要是搬矮凳修剪，有没有说喘？” 村支书笑着摇头：“都没有！就是昨天看邻居家搭紫藤花架，蹲在门槛上哭 —— 跑的时候被藤蔓绊倒了一下，膝盖还红着，现在看见藤蔓就躲。” 她指尖划过随访名单上 “小藤（5 岁，室间隔缺损微创术后 15 个月）” 的名字，又叮嘱：“等下让小藤穿防滑运动鞋，架下落叶滑；再戴带呼吸阀的儿童防花粉口罩，比杏花村的透气，不闷汗。” 口袋里的钢笔套贴着掌心，浅黄太阳绣外缝了片淡紫紫藤花叶布贴，是出发前陆时衍帮她别回时，特意用绒线勾了藤蔓纹路：“紫藤叶韧，勾边防勾丝，暮春握探头手汗多，布贴还能吸点潮气。”
“苏医生，小藤和妈妈在紫藤院等呢！” 张萌萌跑过来，怀里的《术后暮春紫藤指南》封面画着垂落的紫藤花瀑。“我按您说的补了细节：① 防护加‘带呼吸阀儿童防花粉口罩、防滑运动鞋（鞋底纹路深 3mm），过敏处理 —— 轻微痒用冷敷（15 分钟 / 次），中度红疹涂 1% 儿童专用氢化可的松乳膏（每日≤2 次），重度呼吸困难立即就医’；② 活动加‘修剪用 40cm 防滑矮凳（凳脚带硅胶吸盘）、体力适应表：第 1 天 10 分钟→休息 15 分钟→不续活动，第 2 天 15 分钟，避免伸手够高（用 30cm 伸缩剪）’；③ 应急卡附‘绊倒后检查：先扶坐平稳→摸西肢有无压痛→测心率；花瓣误入口呛咳→儿童海姆立克法（弯腰拍背 + 腹部冲击）’。” 手册里夹着便携血氧仪（贴紫藤太阳贴），还有张 “紫藤处理卡”：“修剪选侧枝（首径≤1cm）、紫藤苗浇水选傍晚（避开正午 30℃以上高温），晴天 60ml / 次，阴雨天 40ml / 次，首次接触后观察 1 小时，无过敏再继续。”
紫藤院的气氛透着沉闷 —— 院外传来 “小心别碰主藤” 的说话声，小藤突然往妈妈身后缩，攥着画满紫藤花的卡纸手指发白。他穿着件洗得发浅的紫色外套（拉链坏了，用红绳子系着，勒得腰腹发紧），脚边飘来片紫藤花瓣，他赶紧往后躲，好像藤蔓会从地下钻出来缠到脚踝。妈妈手里攥着袋动物形状的饼干，往小藤手里塞，声音发紧：“紫藤藤蔓像小蛇，缠人怎么办？爬凳摔着疼，花粉还痒，咱吃饼干，比啥都安全。”
“小藤妈妈！我们来啦！” 阿瑶的声音先飘进来，她戴着淡紫带呼吸阀的防花粉口罩，脚上穿着防滑运动鞋，手里提着装满紫藤侧枝的竹篮，身后跟着小杰、妞妞和赵阳。阿瑶蹲到小藤身边，掀起外套衣角露出完全隐形的疤痕：“阿姨，我和小藤同岁，之前也怕藤蔓缠腿！后来戴这个口罩，像给鼻子开了小窗户，能闻见藤香还不闷；坐矮凳修剪，像坐在小台阶上玩，胳膊一点不酸。” 她掏出根细弱的紫藤侧枝递过去，又递了把圆头小剪刀：“这个剪刀头是圆的，剪枝像剪彩纸，不扎手。”
小杰抱着火车模型跑进来，车厢贴满紫藤贴纸，轨道旁摆着防滑矮凳、伸缩剪，还贴了迷你风向标和红绿线：“绿线内是侧枝修剪区（离主藤 50cm），红线外是主藤区（别碰）！你看小玩偶沿绿线走，就不会碰到藤蔓啦。” 他帮小藤试穿运动鞋，按了按鞋底：“这个纹路深，踩在落叶上像长了小吸盘，不滑。”
妞妞把电子琴放在紫藤架下的阴凉处，弹起《紫藤谣》改编版，琴谱旁摆着杯温薄荷水：“小藤弟弟，弹完这首我们用薄荷水洗手，花粉不沾手，还凉快！” 赵阳掏出小本子翻开：“我上次记了细节：沿绿线走 5 米（画绿线）→剪 5 根侧枝（画紫藤）→戴口罩没痒（画口罩）→浇水 60ml（画水壶）→心率 115 次 / 分（画太阳），一点不慌。”
“小藤妈妈，我们先看看小藤的心脏‘状态’吧。” 苏清沅蹲下来，先帮小藤松开外套的红绳子，从包里掏出个便携拉链扣：“这个扣上，就不用总系绳子啦。” 又帮他系紧运动鞋带，掏出听诊器轻轻贴在小藤胸口，听了 30 秒后点头：“心跳像小鼓一样敲得匀匀的，没有杂音，很稳。” 她摸了摸小藤的额头，又翻了翻他的手背和膝盖：“最近爬楼梯有没有说喘？疤痕这里痒不痒？昨天绊倒的膝盖还疼吗？” 得到 “都没有，就是怕藤蔓缠我” 的答复后，才拿出紫藤造型的软绒探头套：“我们给小心脏拍张‘照片’，看看它是不是能‘接住’暮春的紫藤。”
小藤妈妈还是犹豫，小藤的表姐（和小藤同岁，术后 14 个月）突然抱着个紫藤书签跑过来，表姐戴着带呼吸阀的口罩，举着血氧仪喊：“小姨！我之前也怕藤蔓！后来跟着绿线走，知道主藤都在红线外，就敢剪枝了！你看我和小藤一样大，复插 EF 值一首稳在 70%！” 她掏出康复日志，指着一行画满小图的记录：“昨天沿绿线走 5 米（画绿线）→剪藤 15 分钟（画剪刀）→心率 123→休息 5 分钟 95（画太阳）→做书签 10 分钟（画书签），戴口罩没痒，一点不慌！”
陆时衍趁机领着村北的王爷爷和阿藤走来，阿藤坐在防滑矮凳上剪藤，手里握着 30cm 伸缩剪：“这个剪刀能拉长，不用伸手够高；凳子吸盘吸在地上，坐上去稳得很。” 他掏出血氧仪：“刚剪了 5 根侧枝，心率 124，暮春孩子活动心率 120-130 次 / 分都正常，你看我歇 5 分钟 ——”5 分钟后屏幕跳转 96，“降得多快，小心脏很有力气！” 他举起剪好的侧枝：“选这种细弱的，不费劲儿，还不伤紫藤架。”
小藤突然拉了拉妈妈的衣角，把画着紫藤花的卡纸举起来：“妈妈，我想戴口罩剪紫藤，今天先剪 10 分钟，剪完做书签……” 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卡纸的花瓣上。妈妈看着孩子的眼泪，又看了看手册上的体力适应表，终于松了手：“那…… 那按清单来，跟着绿线走。”
筛查时，阿瑶坐在旁边帮小藤数呼吸：“1、2、3…… 呼吸很平稳！” 超声探头贴在小藤胸口，苏清沅的眼神亮了 —— 室间隔补片位置精准，无任何残余分流，EF 值稳定在 70%（儿童正常范围上限），心率 77 次 / 分。“小藤的小心脏早就准备好啦！” 她笑着说，“今天先剪 10 分钟，适应了下次再剪 15 分钟，能跟着阿藤哥哥剪紫藤、做手工。”
“真…… 真的能剪能做？” 小藤妈妈凑过来，声音发颤。“阿姨您别担心！” 阿瑶拉着小藤站起来，“我们戴带呼吸阀的口罩，坐防滑矮凳，沿绿线走剪侧枝，做完用薄荷水洗手。” 苏清沅翻开手册，指着处理卡：“浇水选傍晚，不晒；伸缩剪不用踮脚，像小大人用魔法棒一样轻松。”
陆时衍掏出儿童伸缩剪（手柄带防滑纹，最长伸至 30cm）：“这个你能自己握，我帮你调长度。” 他看着小藤剪下一根细弱的侧枝，花瓣落在手背上，赶紧递过温薄荷水：“擦擦手，花粉就没啦。” 他又指了指院外：“插了 4 块‘暮春标识牌’，间距 2 米，都在藤蔓少的阴凉处，你站在中间就能看见小藤。” 说着把血氧仪递给小藤妈妈：“每隔 5 分钟测一次，小藤说‘痒’或‘累’，不管血氧多少都歇会儿。”
中午吃饭时，小藤妈妈端来鸡蛋羹：“苏医生，你胃不好，这个蒸了 25 分钟，加了点去糖紫藤花蜜，不甜还养胃。” 苏清沅接过碗，注意到陆时衍的口罩沾了花瓣，掏出口罩防水收纳袋递过去：“上次你在杏花村沾了花粉，这个袋子不漏水，摘下来别弄脏。” 陆时衍接过，从保温桶里拿出紫藤羹：“知道你胃不好，这个熬了 1.5 小时，紫藤花去蕊煮烂，加了小米粉，不甜还暖胃。”
下午，小藤的紫藤苗种在紫藤院的阴凉处。陆时衍帮他们插木牌，上面标着 “小藤（术后 15 个月），立夏复查：紫藤苗长 15cm，能独立做紫藤书签 20 分钟”，还拓了钢笔套上的紫藤花叶太阳绣。他从车里拿出一卷防虫网和 4 根小木桩，对王爷爷说：“暮春虫子多，围圈 20cm 高的防虫网，用木桩钉西角，离苗 10cm，别贴叶子，不然闷坏。” 他帮小藤擦干紫藤花瓣：“有水会皱，擦干贴在卡纸上，像小紫蝴蝶一样平。” 小藤拉着王爷爷的手：“爷爷帮我照看小苗，立夏我来浇水、做书签！”
小藤突然盯着苏清沅的钢笔套：“姐姐，这个紫藤叶和我的一样紫！” 苏清沅笑着帮他在卡纸上画同款紫藤叶：“这个叶子陪着姐姐帮很多小朋友 —— 小杏的杏花、小仙的水仙、小迎的迎春，都在上面呢。” 小藤小心地把一片紫藤花瓣贴在钢笔套旁：“让它和大家做朋友，春天不孤单！”
离开时，小藤举着刚做好的紫藤书签和剪好的侧枝，跑过来拉着苏清沅的手：“苏医生，立夏复查时我要给小苗围防虫网，做更多书签！” 阿瑶帮他把紫藤花瓣贴在车窗上：“下次来，我教你弹《紫藤树下的小星星》，一起做紫藤花束！”
面包车驶离村子，窗外的紫藤架像片紫色的瀑布，风吹过花瓣落在刚长齐的草地上，甜香裹着暮春的暖飘进车窗。陆时衍笑着说：“立夏复查时，小藤的苗肯定能长 15cm，说不定还能帮着钉防虫网呢。” 苏清沅摸了摸钢笔套上的紫藤花瓣，想起妹妹当年的遗憾 —— 术后 15 个月暮春，妹妹被紫藤藤蔓绊倒后，再也不敢靠近，连美术课画 “春天” 都只画小草，把紫藤的位置留空白；后来偷偷捡了片花瓣，想贴在画纸上，却怕花粉痒，攥到花瓣蔫了也没敢碰。而现在，小藤能戴着口罩站在紫藤架下，笑着剪枝、做书签，她眼眶有点热，却更坚定了决心。
“立夏时我们来办‘藤香康复分享会吧。” 苏清沅说，“让孩子们一起剪侧枝、做去糖紫藤手工、护苗，把记录和小苗照片做成纪念册，告诉他们春天不用怕，做好防护、选对工具，就能开开心心赏藤香。” 陆时衍转头笑：“我己经记在计划表上，跟村民说好了，准备足够的带呼吸阀口罩和伸缩剪，让每个人都能摸到紫色的紫藤，暖乎乎过暮春。”
风裹着紫藤的甜香吹进车窗，苏清沅看着身边的陆时衍，看着远处飘着炊烟的紫藤院，突然觉得 —— 这条守护心跳的路，就像紫藤村的暮春，每串紫藤都会在暖风里绽出紫霞，每个术后孩子都在守护中重拾春日乐趣。而她和陆时衍，还有举着太阳贴的小助手们，就是陪伴他们收获温暖的人，让每颗心跳，都在暮春的暖阳里慢慢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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