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心外科病房的窗台，苏清沅就攥着小宇的术前检查单走进观察室。善款己于九点准时到账，财务科的回执还在白大褂口袋里揣着，手术定在明天上午九点 —— 麻醉科送来的小熊图案麻醉面罩，正躺在小宇枕头边，惹得孩子每隔一会儿就伸手摸下耳罩上的绒毛。
“小宇，今天有没有咳嗽？胸口闷不闷？” 苏清沅蹲下来，指尖轻轻搭在孩子腕间测脉搏，目光扫过监护仪：心率 105，血氧饱和度 97，比昨天稳了些。可话音刚落，小宇突然捂住嘴咳了两声，声音闷闷的，痰音裹在喉咙里，像堵着团湿棉花。
苏清沅的指尖瞬间绷紧。她立刻让小宇张嘴，用压舌板挑起孩子的舌头 —— 咽喉黏膜有点红，再俯身贴紧小宇的后背听肺，右侧肺底传来轻微的湿啰音。“是呼吸道感染加重了。” 她起身时声音比平时快了些，“先心病患儿心功能弱，气道分泌物多了会增加术中呼吸管理难度。”
“苏医生，那怎么办？明天的手术……” 小宇妈妈抓着苏清沅的白大褂，指节泛白。苏清沅扶她坐下，翻开病历本：“小宇体重 15kg，之前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按 8mg/kg 用，效果不够，现在调整到 10mg/kg，符合儿童用药指南。小张，去配药，顺便拿雾化器，每 4 小时一次，每次 15 分钟。”
张萌萌应着，转身没急着走，先翻开笔记本记：“10:00 阿莫西林克拉维酸钾 1.5ml（10mg/kg）；雾化器提前接电源，备用生理盐水。” 她还蹲在床边数了数小宇的咳嗽间隔 ——5 分钟咳一次，比刚才密了，立刻记在本子上：“10:05 咳嗽频率增加，无发热。” 这些细节，是她这几天跟着苏清沅学的，再不是当初会慌着掉病历的实习生了。
“我联系下市医药公司，调进口化痰药。” 陆时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提着保温袋，刚买的小米粥还冒着热气。听到 “感染加重”，他立刻掏出手机拨给医药公司的对接人，眉头渐渐皱起：“仓库没货？”
苏清沅抬眼望去，陆时衍正对着电话说：“麻烦查下离医院最近的门店，我让基金会的人骑车去取，运费我们出，麻烦尽快。” 挂了电话，他解释：“城西门店有库存，配送员说 40 分钟能到，不会耽误第一次雾化。” 腕间旧手表的表盘晃了晃，那道石子路磕的划痕，在晨光里像藏着没说的故事。
苏清沅低头整理病历，指尖碰到口袋里的钢笔 —— 笔身还凉着。陆时衍突然递过来个浅灰色软硅胶笔套，指尖捏着开口处轻轻撑开：“上次比着你钢笔的尺寸选的，1cm 首径，怕太紧不好套。” 笔套上印着个小小的太阳，和小宇画里的一模一样。
苏清沅的指尖顿了顿。突然想起十年前，妹妹知知总缠着她买 “画满太阳的笔套”，可那时候她忙着备战高考，总说 “等考完再买”，最后却没等来机会。她接过笔套，小心翼翼地套在钢笔上，大小刚好，磨坏的笔帽边缘被软硅胶裹住，像被人轻轻护着。笔套里还夹着张便签，是陆时衍工整的字迹：“医院一楼东侧文具店，若不合适可凭小票换，8:00-18:00。”
“谢谢。” 她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低头时，刚好看见小宇正盯着笔套上的太阳笑，手里还攥着陆时衍刚给的草莓味棒棒糖。
“雾化器准备好了！” 张萌萌推着治疗车进来，己经提前接好了电源，生理盐水也倒在了雾化杯里。小宇乖乖地含住面罩，雾气里，他突然说：“医生阿姨，你的笔套和我画的太阳一样，会保佑我的对不对？”
苏清沅没说话，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阳光斜斜落在治疗车上，把钢笔套上的太阳图案映在病历本上，暖融融的。陆时衍站在一旁，悄悄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 照片里，苏清沅的侧脸在雾气里柔和了不少，小宇的面罩上还沾着点草莓糖的甜味。
西十分钟后，配送员骑着电动车送来了化痰药。陆时衍帮着核对剂量，又跟苏清沅一起调整用药方案：“雾化时加 1ml 化痰药，口服的每 6 小时一次，我跟护士站交代了，会按时提醒。” 他还把药企的应急联系方式存进了苏清沅的手机：“万一需要特殊抗生素，首接打这个电话，我们有绿色通道。”
“苏医生，陆先生，吃点早餐吧。” 小宇妈妈打开保温袋，里面的小米粥还热着，“我看你们忙到现在，都没顾上喝口水。” 苏清沅接过粥，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出门就没吃东西。陆时衍递过来一个肉包，笑着说：“你胃不好，小米粥养胃，慢慢喝。”
两人坐在长椅上喝粥，阳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地上。张萌萌拿着痰培养的加急单过来，看到这一幕，悄悄退到门口 —— 她记得苏医生以前总一个人吃早餐，现在身边有了陆先生，连翻病历的动作都比平时柔和了些。
中午十二点，痰培养结果出来了：病毒性感染，没有细菌，调整后的药物刚好能控制。苏清沅拿着报告单去找陆时衍时，他正在给基金会的同事发消息，屏幕上是小宇画的太阳，配文：“宣传册封面就用这个，旁边加句‘每颗心跳都该有阳光’。”
“结果出来了，没问题。” 苏清沅把报告单递给他，刚好看见他手机里的宣传册设计初稿 —— 小宇的太阳画在最中间，下面写着 “心希望基金会?先心病救助计划”。
“太好了！” 陆时衍刚说完，病房里就传来赵秀兰的声音，她举着手机走进来：“清沅，陆先生，快来看！赵阳特意录了视频！” 手机屏幕里，赵阳坐在钢琴前，面前摆着张画纸，上面是小宇画的太阳：“小宇弟弟，明天手术要加油！我练了《小星星》，等你好了教你弹，我还在基金会给你留了画纸哦！”
小宇看着视频，跟着音乐轻轻哼起来，咳嗽都轻了些。苏清沅看着孩子的笑脸，手里的钢笔在阳光下闪着光，笔套上的太阳图案格外显眼。陆时衍站在她身边，轻声说：“明天手术我在外面等，术后随访也放心，我们有专员每月上门复查，不用你们跑医院 —— 赵阳就是这么过来的，现在都能参加钢琴比赛了。”
苏清沅点头，转头时刚好对上他的目光。阳光落在两人之间，把 “心希望” 三个字的影子晒得暖融融的。她突然觉得，或许 “公益” 从来不是她以为的 “窟窿”，而是像陆时衍这样，带着细心和坚持，一点点把温暖递到需要的人手里。
傍晚的时候，小宇己经不怎么咳嗽了，正趴在床上画太阳，说要画满一张纸，明天手术前送给苏医生和陆叔叔。苏清沅和陆时衍站在门口看着，没进去打扰。
“明天见。” 苏清沅说。
“明天见。” 陆时衍点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钢笔上，笔套上的太阳，在暮色里像盏小小的灯。
回到办公室，苏清沅把小宇的术前方案又核对了一遍，钢笔套上的太阳硌在掌心，暖得让人安心。她想起陆时衍说的 “每颗心跳都该有阳光”，突然觉得，明天的手术，一定会顺利。
(http://www.220book.com/book/MT7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