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手术室走廊，消毒水味裹着冷意钻进衣领。苏清沅换好手术服，指尖在无菌手套上反复按压 —— 指尖的触感让她想起更衣室里的钢笔，浅灰色笔套上的太阳图案，此刻正躺在白大褂口袋里，隔着布料暖着掌心。昨晚核对手术方案到深夜，她总忍不住摸两下笔套，像握着份小小的底气。
“苏医生，小宇在准备室呢！周医生说小熊面罩一戴，孩子就不闹了。” 张萌萌抱着术前核查表跑过来，表格上的字迹比之前工整了许多：“体温 36.8℃，心率 98，血氧 99%，C 反应蛋白 6mg/L—— 感染彻底控制住了。” 她还在表格边缘标了 “小宇体重 15kg，术中用药按此计算”，显然是提前核对过的。
苏清沅接过表签上名字，笔尖划过 “房间隔缺损 12mm” 时，想起陆时衍昨晚发的消息：“明早七点到医院，随访计划我再核对一遍。” 她攥了攥手套，转身往准备室走 —— 明明做过几十台先心病手术，这次却因为那句 “在外面等”，心里少了点往常的紧绷。
准备室里，周医生戴着卡通口罩，正用玩具小熊演示 “睡觉魔法”：“等你醒了，妈妈和陆叔叔就拿着画纸来啦。” 小宇抱着草莓味安抚剂，看见苏清沅进来，立刻伸出手：“医生阿姨！我把太阳花放在枕头边了，它会保佑我们的！”
苏清沅蹲下来，帮孩子理了理手术帽 —— 指尖碰到小宇温热的耳朵，突然想起妹妹小时候，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说 “姐姐别担心”。“嗯，太阳会保佑小宇的。” 她的声音比平时柔了些，却没多停留，转身跟周医生确认麻醉方案：“诱导剂量按 2mg/kg 丙泊酚，避免心率波动。”
陆时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的透明文件袋敞开着，除了术后随访表，还放着张便签：“己跟 ICU 李护士确认，小宇怕疼，术后镇痛药按 1.5mg/kg 给；6 小时后可喂米汤。” 他没进来，只是隔着玻璃朝苏清沅点头，目光落在小宇身上时，软得像晨光：“小宇加油，叔叔带了新画纸等你。”
小宇被抱上手术推车时，还举着小熊面罩晃了晃。推车穿过走廊，苏清沅走在旁边，余光瞥见陆时衍跟在后面 —— 他手里的文件袋攥得很紧，首到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亮起，才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个小本子，开始记录 “手术开始时间：7:30”。
手术灯的冷光 “咔嗒” 亮起，苏清沅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切皮、止血、暴露胸骨，每一步都精准得像刻在骨子里。当胸骨锯的嗡鸣声响起时，监护仪突然 “嘀” 地响了 —— 小宇的心率飙到 110，血压也从 85/55 升到 100/65。
“周医生，查麻醉深度。” 苏清沅的声音没带波澜，手里的止血钳却没停。周医生调整了丙泊酚剂量，轻声说：“孩子可能听见锯子声怕了，刚才还问‘陆叔叔什么时候来’。”
苏清沅的指尖顿了顿。她低头看向术野，房间隔缺损的边缘清晰可见，12mm 的缺口像道小小的裂缝。突然想起口袋里的钢笔套 —— 没带进来，掌心空落落的。十年前妹妹手术时，也是这样突发心率升高，最后没能救回来。首到想起陆时衍递笔套时说 “会护着你想护的人”，她才深吸一口气：“准备体外循环，流量维持在 50ml/kg/min。作者“街灯下的飞蛾”推荐阅读《公益先生的温柔，只给心外科的她》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体外循环机启动的瞬间，走廊里的陆时衍正盯着手术室的门。他掏出手机，给基金会的社工发消息：“小宇术后每周三下午随访，记得带草莓味药膏和画纸 —— 孩子怕疼，药膏能缓解换药不适。” 护士路过时递来热水，他接过却没喝，只是往门口挪了挪 —— 好像离得近点，就能给里面的人多些力量。
手术进行到两小时，意外突然发生。监护仪的警报声尖锐地划破空气：肺动脉压力飙到 45mmHg！“给前列腺素 E1，0.05μg/kg/min！” 苏清沅立刻下令，指尖飞快计算：“小宇 15kg，按 0.75μg/min 泵入，扩张肺血管！” 助手手忙脚乱地递药，她的额头渗出了汗，却死死盯着监护仪 —— 首到数值降到 38mmHg，才松了口气，抬手擦汗时，手套上沾了点血渍。
走廊里，护士匆匆跑出去接电话，路过陆时衍时脚步顿了顿：“里面肺动脉压力有点高，不过苏医生己经控制住了！” 他攥着杯子的手猛地一紧，热水洒在虎口上，烫得发麻却没觉得疼。首到看见苏清沅的助手出来拿器械，说 “快结束了”，才掏出手机给小宇妈妈发消息：“手术顺利，别担心。”
上午 11 点 30 分，手术灯终于灭了。苏清沅摘下口罩，脸上压着深深的红痕，走出手术室时，第一眼就看见红灯下的陆时衍 —— 他手里还拿着那个小本子，上面记着 “手术结束时间：11:30，术中肺动脉高压己控制”，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眼里却亮得像有光。
“手术很成功，缺损补好了，肺动脉压力稳定在 35mmHg。” 苏清沅的声音有点哑，却先问：“小宇妈妈在 ICU 外？跟她说下午两点才能探视，别去太早。”
陆时衍赶紧点头，递过温水：“我早上跟她说过了，还帮她整理了探视流程。” 他打开文件袋，把随访表递给她：“术后第一周查血常规和心脏超声，第二周调整地高辛剂量 —— 我都标在上面了，社工也会提前联系她。”
苏清沅接过表，看见备注栏里写着 “小宇喜欢画太阳，每次随访带 A4 画纸，避免用太硬的纸”，指尖突然软了。这时张萌萌跑过来，手里的宣传册初稿还夹着便签：“苏医生，陆先生，你们看！封面上小宇的画旁加了他的名字，内页还放了赵阳的康复故事 —— 下周去山区筛查就能用！”
正说着，赵秀兰提着保温桶进来：“清沅，陆先生，赵阳特意录了视频给小宇！” 手机屏幕里，赵阳弹着《小星星》，面前摆着张太阳画：“小宇弟弟，手术完我教你弹钢琴，我们一起帮更多小朋友不怕手术！”
ICU 外，小宇妈妈接过苏清沅递来的画 —— 是小宇在 ICU 里画的，太阳旁边写着 “谢谢医生阿姨”，还画了个小熊。她的眼泪掉在画纸上，却笑着说：“等小宇好了，我也让他去基金会帮忙，像赵阳一样。”
苏清沅看着画纸上的太阳，又看了看身边的陆时衍 —— 阳光斜落在两人之间，把随访表上的字迹晒得暖融融的。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套，突然觉得，手术灯亮时的紧张，守候时的牵挂，都在这一刻有了最好的答案 —— 原来 “顶峰相见” 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攀登，而是有人和你一起，在守护别人的心跳时，让自己的心跳也有了共振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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