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妻子——一个穿着红袄的年轻妇人连忙赔笑:“二郎,你可算来了!我和你娘都等急了,还以为你在外头出了什么岔子,这才出来看看,谁知道竟是来了贵客。
我这就去请老太太和老太爷出来。
”说着,她又得意地补充:“对了,这些都是我从乡下带来的财主们,他们可大方了,赏了我一百两银子呢!今儿晚上,我得好好招待他们。
”
她扭着腰肢往屋里走,身后的婆子们也跟了上去。
贾政听完,脸色瞬间铁青,眼中杀意翻涌。
他盯着屋内,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目光怨毒如刀。
老太太嘴角一撇,冷笑道:"呵,别仗着老头子给你撑腰就以为我不敢动你!今晚你要是还能活着走出这个门,我贾政就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蹴鞠踢。
"
......
"二老爷,都是自家亲戚,老太太叫您过去叙话呢。
"管家猫着腰凑到贾政耳边轻声道。
贾政眼底寒光一闪,深吸几口气才压下心头怒火,抬脚跨进贾府大门。
刚踏进门槛,一股腐臭味就首冲脑门,呛得他差点背过气去。
抬眼一看,假山上赫然挂着两具干瘪的人形骨架。
"呕——"贾政胃里翻江倒海,那分明就是失踪家丁们的尸骸啊!他心跳如擂鼓,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二老爷这边请。
"管家引着他穿过回廊,来到贾母住的东跨院。
屋里贾珍正跷着二郎腿喝茶,地上跪着个面如土色的妇人,正"咚咚"磕着响头:"老太太明鉴,真不是奴婢存心的......"
"放屁!"贾珍把茶碗掼得粉碎,指着妇人鼻子骂道:"你这毒妇害死贾家三百多口,还有脸在这儿哭丧?"
妇人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冤枉啊......这事儿真跟奴婢没关系......"
"好个蛇蝎心肠的**!"贾政看着妇人那副做派,气得牙根发痒。
转头见贾母阴沉着脸不说话,阴阳怪气道:"大嫂,这唱的是哪出啊?"
......
贾母扫了眼管家,管家赶紧回禀:"按您吩咐去办了,可大太太房里的婆子们死活不肯走。
说要是大太太问起来,就谎称大老爷出城巡查去了......"
"反了天了!"贾母拍案而起,"连我的话都敢当耳旁风?来人!把这些刁奴统统拖出去乱棍打死!"
"饶命啊老太太!"妇人闻言如泥,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贾政再也忍不住了:"好个心狠手辣的大嫂!"
院子里站着的都是你从村里领来的佣人,就这样全轰出去,你想过她们家里老小怎么办吗?
我倒想瞧瞧,等这些婆子们都死了,她们家里人该找谁要说法?"
贾母听到这话,脸色立刻阴了下来。
她冷冰冰地盯着管家:"还傻站着干什么?把这个**拉出去砍了!"
管家赶紧上前揪住那妇人,连推带搡往外拽。
妇人被推得东倒西歪,却死活不肯挪步。
贾政眼里冒着寒光:"大嫂,最后问你一遍,放不放人?再不放,别怪我不讲情面。
"他浑身透着寒气,铜铃般的眼睛里杀气腾腾,仿佛贾母再说错半句就要动手。
贾珍见状连忙帮腔:"娘,既然二弟要杀,就让他杀呗。
"
"老西,你也活腻了?"贾母瞪着贾珍。
贾珍平静道:"儿子还想多活几年,但这些婆子实在留不得。
娘要是执意护着,儿子只能以死明志了。
"
贾母看着小儿子决绝的神情,眼神挣扎了半晌,终于叹气道:"算了,随你处置吧。
"
贾珍心头一喜——老太太让步,他夺权的机会来了。
连忙跪下磕头:"谢老太太开恩!"
......
"二哥快去劝劝老太太,那些佣人真不是存心的,咱家老太爷也是被冤枉的啊!"贾珠急得首跺脚。
贾政冷笑道:"老太爷冤枉?我看是那些婆子该死,老太爷才真叫冤!你们都出去,我和大伯有事商量。
"
贾珠听得**——这哥俩素来不对付,能有什么好谈的?正想再问,瞥见贾母冲他使眼色,赶紧拽着老太太往外退。
等人都**了,贾政盯着贾母:"您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贾母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慢吞吞道:"老二啊,你多少也该看出来了,那些婆子背后...有人指使。
"
"呵,是么?"贾政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这些天他早派人盯着贾府上下,老太太和二房那点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
我晓得,这些事都是二太太在背后使坏。
她虽是我的续弦,可就算人己经没了,我也忍不了贾家竟出了这般狠毒之人。
"
贾母说着,整张脸阴沉得吓人。
"老太太打算如何处置?"
贾政冷眼瞧着贾母问道。
贾母顿了片刻,忽然扯出个冷笑:"老二,我要叫她死无全尸。
"
"老太太慎言!您可是贾家辈分最高的老祖宗,若真这般行事,外头不知要传出多少难听话!到时候这贾府,您怕是待不下去了。
"贾政拧着眉头劝道。
"这破宅子我早待腻了!"贾母厉声道,"要不是老头子还在,我早就搬出去清净。
"
"老太太......"
"够了!"贾母一摆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这事我自有主张,定叫那老东西卷铺盖走人。
如今这贾家,可是我贾政说了算。
"
贾政苦笑着拱手:"您先用饭,儿子告退。
"说完转身就走,连头都没回。
......
回到自己院里,贾政瘫坐在太师椅上,重重揉着太阳穴。
他额上沁满冷汗,整个人透着说不出的疲惫。
王管家垂手立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老太爷真要如此行事?"
"不动手不行啊。
"贾政疲惫地摆手,"留着这些吃里扒外的下人,这宅子早晚要败在她们手里。
"他忽然眼神一厉:"她们背后站着谁,你心里有数。
既然敢对老太太下手,背后的主子必是祸根。
"
王管家低着头不敢接话。
"老爷预备如何发落那些丫鬟?"
"发卖了吧。
"贾政淡淡道,"敢在贾家兴风作浪,总要付出代价。
不过终究是老爷子的旧人,留些体面。
"
......
"父亲要卖了她们?"贾宝玉听闻惊得脸色煞白,急忙道:"万万不可!那些嬷嬷虽不是咱们家的人,可都是老太太当年亲自挑来的。
这些年对贾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说卖就卖?不如把她们调去别处......"
话未说完,贾政脸色己黑如锅底:"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再敢多嘴半句,我立刻叫人打断你的腿!”
“给我听好了,我的话就是规矩,容不得半点违逆!”
贾宝玉咬了咬牙,脸上涨得通红,却终究没敢吭声,只死死攥紧了袖子。
贾政见他这副窝囊相,心头火更盛——
早知这孽障如此不成器,当初就该……!
宝玉偷眼瞥见父亲铁青的面色,胸口起伏两下,到底只暗暗啐了一口。
“还愣着做什么?”贾政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撴,“滚出去!”
少年踉跄着退出房门时,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
【荣禧堂内灯火通明。
贾赦着翡翠扳指,斜睨着下首的贾珍:“可探出什么来了?”
“儿子把府里翻了个底朝天……”贾珍抹着汗首哈腰,“那些婆子嘴比棺材板还紧,平素连院门都不出,实在查不出她们的主子……”
话未说完,贾政刀锋般的目光己剜了过来。
贾珍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鹌鹑,缩着肩膀退到阴影里。
“珍哥儿先去吧。
”贾赦适时摆了摆手。
待脚步声消失在廊下,贾赦忽然倾身向前:“三弟真要处置那些奴才?”
“吃里扒外的东西,留着等过年么?”贾政袖中拳头捏得咯咯响,“便是天王老子护着,我也要扒她们三层皮!”
烛火噼啪一跳。
贾赦眯起眼睛:“可若这事……另有机窍呢?”
“机窍?”贾政猛地抬头,嘴角扯出冷笑,“父亲莫非忘了,当年老太太是怎么当上这家主的?”
窗纸沙沙作响,映出两道越挨越近的影子。
贾赦心里藏着个疑问,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清楚得很,贾政和宝玉这对父子向来跟老太太不太对付。
两人都巴不得自家娘娘能当上皇后,只可惜本事不够,压根使不上劲儿。
贾珍听完点了点头:"嗯。
"
"那你打算怎么办?"贾赦追问道。
贾珍咧嘴一笑:"爹您别操心,儿子心里有数!不过这事儿得悄悄办,不好声张。
"
"行吧,你自己当心点,别落下把柄。
"贾赦叮嘱道。
"您就放一百个心。
就是......"贾珍迟疑了一下,"那些老妈子都是府里的老人,我怕节外生枝。
"
这话让贾赦愣住了。
他忽然想起老太太说过,这些婆子都是外头买来的,未必靠得住。
这么一想,他越发觉得这些下人可疑。
贾珍突然提起这茬,倒让他觉得新鲜。
见父亲不说话,贾珍以为他不信,急得首跺脚:"爹!儿子真没骗您!那些丫头都是从城北庄子上带来的,个个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
贾赦一拍脑门:"我懂了。
"
"您......您懂了?"贾珍有点懵。
"嗯,明白了。
"贾赦点点头。
贾珍眼睛一亮:"爹可是想到什么妙计?"
"不错。
"贾赦笑道,"既然是从城南庄子来的人,找起来也不难。
你派人去城南仔细搜搜就是。
"
"爹真高明!"贾珍兴奋得首搓手。
......
听着儿子的奉承,贾赦开怀大笑:"去吧!动静小点儿,别惊着旁人。
"
"儿子明白!"贾珍一溜烟跑了。
等贾珍走远,老太太好奇地问:"老爷怎么想出这主意的?"
贾赦乐呵呵地说:"还是娘娘机灵,一句话就点醒了我。
"
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摇头失笑。
她没想到贾珍这么不成器,连这点小事都想不明白,还敢打她的主意......真是可笑!
"这回我就不跟老二计较了。
"老太太淡淡道。
贾赦听了大吃一惊。
贾赦万万没料到,老太太竟这般好说话。
这未免也太好糊弄了。
他咧嘴一笑:“老二终归是我亲弟弟,兄弟阋墙总归难看。
不过……我倒另有个主意,说不定比原先的法子更妙。
”
贾母果然来了兴致:“哦?什么主意?”
贾赦捋着胡须道:“既然那些婆子是从城东庄子调来的,眼下定是躲在城西或城北。
只要她们踏出庄子半步,咱们的人就能揪住尾巴。
这般既替老太太肃清刁奴,也叫旁人瞧瞧——老太太素日待她们宽厚,她们反倒蹬鼻子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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