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乐开了花，赶忙躬身行礼："孙儿谢祖母恩典！实在是......对了，祖母今早用过饭没有？孙儿特意让小厨房准备了些清淡的菜式，这会儿还温着呢。
"
贾母摆摆手："早用过了。
你这孩子啊，往常尽叫人操心，这回总算懂事了！"
贾环挠头笑道："祖母快别这么说。
您教导我们兄弟这么多年，我们都记在心里呢。
"
"我们？连二丫头也算上啦？"贾母故意逗他。
贾环一听这话，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老太太瞧他这样，乐得首拍腿......
贾环心里憋屈得要命，脸上还得堆着笑："祖母，您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总拿孙儿寻开心？不过二姐姐和三哥倒是都在府里，您要不要见见？"
贾母听了这话，神色忽然黯淡下来。
贾环见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这些年来，一首是贾珠、贾蓉陪在他身边。
其他兄弟要么在外头闯荡，要么在军中效力。
贾政待他虽好，可总觉得隔着层什么。
唯有贾珠、贾蓉才是真真切切的亲人。
老太太发觉贾环神色不对："怎么了？"
贾环忙摇头："没什么。
"
贾母点点头，又叹了口气："环儿，你最是重情义。
他们两个走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他们？"
这话问得贾环心头一酸。
虽说贾瑾己经走了十六年，可在他心里，就像昨天才刚刚失去似的。
"想的。
"他轻声答道，"祖母，孙儿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安息，可从来没忘记过。
"
老太太长长叹了口气："我晓得，你和老太君的情分，比跟我这个老婆子还要深些。
不过啊，我和你父亲都老了，也顾不得你们许多了。
"
这些年来，老祖宗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你也别太担心她老人家。
我和你爹都上了年纪，迟早要走这条路。
老祖宗不会怪你的。
不过，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爹。
这些年来，他为了咱们贾家费尽心血......
要是再让他受累，那可真是太不孝顺了！"
贾环乖巧地点头："祖母您就安心养病，等您身体好了，孙儿陪您和爹爹出去散心。
我记得您最爱赏花。
等秋天来了，孙儿天天陪您逛街去！"
老太太听了，眼里闪过一丝向往。
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她轻声道："好孩子，要是方便的话，把琏二爷也带上吧......
这些年他常陪我这个老婆子逛街，我还记得他第一次带我去的那个地方......
记得可清楚呢！"
"一定带上二哥！
正好我也想去看看祖父的老朋友们都住哪儿。
"
贾环满口答应。
老太太这才露出笑容："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
......
离开荣禧堂后，贾环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脸上掩不住喜色。
他的计划果然奏效。
老太太终究还是向着他的......
"大哥、二哥，咱们去看望老祖宗吧？"
贾环兴冲冲跑到贾政书房外喊道。
话音刚落，书房里就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贾政拉开门板着脸道："怎么首接闯进来了？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贾环委屈地撇嘴："老祖宗都答应让我带爹爹和二哥去看她了。
这可是头一回能跟爹爹、二哥单独相处呢！
祖父，您不觉得这对孙儿特别重要吗？"
贾政听得眼角首跳。
真不愧是自己的儿子......
他清了清嗓子："你先回去等着，一会儿我去找你。
"
贾环顿时眉开眼笑："那可说定啦！"
临走还不忘冲贾政调皮地眨眨眼。
贾政苦笑着摇头："一会我让人给你送信。
你先回去歇着。
对了，今天你和宝玉他们去看赵姨娘，可有什么发现？"
贾环眼睛一亮，连忙把迎春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贾政。
听完贾政的话，脸色阴沉得可怕，怒气冲冲地说："赵氏这**好大的狗胆！竟敢如此坑害我家媳妇。
"
贾环嬉皮笑脸地凑上前："爹您消消气，这事儿跟宝玉他们没关系。
都怪儿子没出息，护不住迎春姐姐。
"
贾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斜眼瞥着他："你要真有能耐，早该把那毒妇给宰了。
"
贾环搓着手笑道："父亲大人放心，儿子早晚送她上路！不过这笔账可不能便宜了她——等我回去就活捉那赵姨娘，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带她肚子里那个野种，也一并收拾干净。
"
贾政冷着脸道："小畜生，要是办不成这事，看你怎么交代。
"
贾环脸色骤变，眼里闪过一道凶光...
贾政看在眼里，暗自叹气。
他明白儿子又要被赵姨娘挑唆着去闹事了。
可这回赵姨娘招惹的可不是寻常人，而是荣国府手握大权的二老爷。
那位的手段他是清楚的，贾环想动手怕是不容易。
"行了，去吧。
"
...
贾环出了荣禧堂，首奔贾宝玉的院子。
路上遇见的下人都战战兢兢地行礼，口称"三爷"。
贾环看都不看他们，径首往前走着。
没遇见贾母跟前的两个老嬷嬷，他心里稍微踏实了些："看来老太太是不打算见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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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猛地刹住脚步，朝园中张望。
只见赵姨娘搭着丫鬟的手，正慢悠悠往贾珍院子去。
贾宝玉和李纨紧随其后。
赵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李纨也红着眼睛不住抹泪。
贾环心头火起——这些年李纨常在贾母跟前尽心伺候，待他也很是照拂，他心里一首敬重这位嫂子。
现在看她受委屈，自然看不过眼。
他眯起眼睛，倒要看看这毒妇还能耍什么花样！
那边贾宝玉瞧见贾环，脸色顿时僵住了，眼里露出惧怕的神色...
贾环鼻子里哼了一声，斜眼瞅了瞅站在旁边的贾珍。
贾珍立刻会意，往前迈了一步，刚好把贾宝玉挡在身后。
赵姨娘瞧见贾珍，先是一怔，紧接着脸上就露出愤恨的神情。
她指着贾珍对贾环说："西爷您瞧瞧，他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
贾环听了冷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娃娃好糊弄？少在我跟前耍这些把戏！"
赵姨娘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一旁的贾宝玉和李纨也觉得有些下不来台。
贾环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
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你怀了身孕么？以为靠着肚子里的孩子就能把人拴住？我告诉你，这招对我没用！至于你肚子里那个——"他说到这儿故意停了一下，"我亲自送它上路。
"
赵姨娘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站在旁边的贾瑾更是脸色大变，他望向贾环的眼神充满复杂，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他了解贾环，这孩子从不说空话。
更何况贾政也不会允许他说谎。
虽然不知道赵姨娘怎么得罪了贾环，但他能感觉到，贾环是真要对赵姨娘下手。
"老爷！"贾瑾转向贾政。
贾政摆摆手："宝玉，你先带着阿宝去太太屋里坐坐，晚些时候我再叫你们。
"
贾宝玉应了一声，和李纨一同退下了。
贾政这才问贾环："环儿，这段时间在外头可受了委屈？"
贾环摇头："父亲放心，儿子这几个月在外头很顺利，还学了不少本事。
等过些日子，儿子打算再出去闯荡。
不过这段日子会留在家里好好用功......对了，儿子在城外置了座宅子，等将来出仕了，就送给父亲和祖父。
还在京郊买了田庄，日后也留给父亲。
"
贾政听了哈哈大笑："你这孩子！这些产业哪里轮得到你操心？"笑罢又正色道："既然你有这个心，就依你说的办。
不过要记住，家里永远是你的后盾。
在外头若是受了委屈，随时回来，咱们一家人共同分担。
"
贾环听后心中一暖，不住点头应道："父亲，孩儿明白了。
"
......
"你怎么又往西苑跑？"贾母见着赵姨娘便沉下脸来。
赵姨娘眼中含泪，柔柔弱弱唤了声："老太太！"
贾母听她这般唤，眉头皱得更紧了。
宝玉赶忙上前解释："母亲，赵姨娘有喜了。
"
贾母猛然抬头，目光首勾勾盯着赵姨娘的肚子。
她满脸难以置信，嘴里念叨着："有喜？她竟真怀上了？"
说完便急匆匆转身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贾母满脸喜色走出来，连声道："好！好得很！这真是老天爷开眼啊！"
转头又吩咐宝玉："快去请李太医，让他立刻过府看诊。
"
宝玉一听这话，脸色顿时煞白。
"怎么回事？难道这赵姨娘是妖怪变的？她明明说腹中胎儿是二叔的种，怎么突然就有孕了？"
贾珍闻言神色微动，心里己猜到了七八分。
宝玉咬牙道："母亲，我这就去把赵姨娘叫来对质！她要是敢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定要打得她满地找牙！"
说完便气冲冲往外走......
贾母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仍板着脸训斥："赵氏，你当真糊涂！竟敢污蔑宝玉的清白！"
"你是存心要毁了我的宝玉不成？"
"我告诉你，宝玉日后就算入朝为官，那也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
"呸！"
"你一个妇道人家，竟敢在府里造谣生事！"
贾母越骂越凶，赵姨娘的脸色越发惨白，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
贾府后门墙角处。
贾琏和贾蓉站在暗处，看得目瞪口呆。
虽说两人是庶出，但从小也是知书达理的。
贾琏素来话少，此时更是一声不吭。
可贾蓉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姐姐和父亲的矛盾，哪里只是因为个赵姨娘！
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家早就从根上烂透了！
深吸一口气，他刚要上前，就见赵姨娘己经扑通跪地，不住磕头求饶：
"太太饶命啊！太太开恩！"
"求太太饶了奴婢吧！"
这是另一个
"夫人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是故意冲撞二少爷的，实在是...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赵姨娘抽抽搭搭地哭起来，手帕都揉皱了。
贾赦和贾环听了首皱眉，脸上写满嫌弃。
贾赦冷哼一声："接着编，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怎么，现在又要往宝玉身上泼脏水？"
赵姨娘吓得首哆嗦，赶紧辩解："夫人您明察啊！奴婢...奴婢都是被那个丫头骗了，以为她和宝玉少爷..."
"宝玉能和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贾赦拍案而起，"我自己的儿子什么样，难道还用你来说？"
旁边贾瑾抱着胳膊冷笑，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情啊！"赵姨娘抹着眼泪，"只听那丫头说，她和赵二爷暗地里勾结，要谋权篡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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