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正慢悠悠前行，车帘偶尔掀开一角，露出贺知宴捧着桂花糕的手 —— 这是御膳房特意做的便携装，用油纸包着，路上饿了就能吃。他靠在车座上，咬着糕边看窗外的稻田，对旁边的小禄子说：“早知道江南的稻穗这么黄，就该让御厨多带两盒蟹粉酥，配着稻田景吃才香。”
小禄子赶紧把装着热茶的锡壶递过去：“陛下，前面就是苏州城了，暗探说谣言最盛的就是苏州西市，咱们首接去茶馆听百姓怎么说？”
“听百姓说，比听地方官念瞎话强。” 贺知宴咽下桂花糕，擦了擦手，“别惊动官府，咱们就装成来江南收账的商人，自在。”
马车刚停在苏州西市街口，贺知宴就换了身藏青色长衫，把头发用木簪束起来，跟着小禄子往最热闹的 “迎客茶馆” 走。刚进门，就被满室的茶香和谈笑声裹住 —— 几张八仙桌旁坐满了百姓，有的嗑瓜子，有的掰花生，聊得热火朝天，没人注意到这两个 “外来商人”。
贺知宴拉着小禄子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壶碧螺春，还叫了碟当地的松子糖，刚剥了颗糖放进嘴里，就听到邻桌两个老农的对话。
“张老哥，你说那传言是真的？商人买了头衔就涨布价？” 穿粗布衫的老农捏着个茶杯，一脸疑惑。
被称作张老哥的老农 “嗤” 了一声，把刚剥好的花生扔进嘴里：“真个屁！我家小子在布庄当学徒，说上个月苏州布商张老板买了‘布商贤商’的头衔，反而把粗布价降了两文钱，还说‘怕被陛下抽查偷税，得给百姓让点利’！你再看城外那座桥，上个月还没影，这月就快修好了，都是商人交的公益银，咱们现在过河不用绕三里地了！”
另一桌的茶客也凑过来搭话：“就是！昨天我还看见盐商李老板在街口免费发粥，说是‘谢陛下给商人体面，也谢百姓照顾生意’，排队领粥的能绕半条街！那些说‘商人欺负人’的，我看就是以前抢布商货的地痞，现在商人有头衔，地方官管得严，他们抢不了了，才故意哭穷造谣！”
贺知宴嚼着松子糖，心里乐了 —— 果然百姓的眼睛是亮的，比朝堂上那些老臣的奏报实在多了。他正想再听会儿，就听到茶馆外传来一阵喧哗，有人喊：“就是他！买了头衔就欺负人！”
两人赶紧出门，就见几个穿破衣烂衫的汉子围着个布摊，领头的汉子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你这布以前三十文一尺，现在卖三十五文！还不是因为买了那劳什子头衔？我们穷人买不起布，要冻死人了！” 布摊老板急得满脸通红，手里攥着账本想解释，却被汉子们打断。
贺知宴走上前，故意装成看热闹的样子，蹲在汉子身边问：“老哥，我刚从外地来，想扯块布做衣裳，你说他涨了五文？那你上次买布是啥时候？三十文一尺买了多少？”
汉子愣了一下，眼神躲闪：“就…… 就上个月！买了两尺！”
“哦？” 贺知宴挑眉，看向布摊老板，“老板，你上个月的布价账本能给我看看不？我也怕买贵了。”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这个皇帝不仅摆烂，还没有素质哦布老板赶紧递过账本，上面清清楚楚记着：“上月粗布二十文一尺，本月因棉花涨价，调至二十五文，且凭老人证可减两文。” 周围百姓凑过来看，立刻有人喊：“我上周买的就是二十五文！还减了两文！你这汉子怎么说三十五文？”
“就是！我记得你！上个月抢了张老板的两匹布，被官差抓了，怎么现在又来闹？”
汉子被拆穿，脸色瞬间白了，爬起来就想跑，却被周围百姓拦住，正好巡逻的官差路过，把汉子抓了起来。官差对着布老板拱手：“李老板，这几个是惯犯，之前就造谣，这次肯定是有人指使，我们会查清楚！”
围观百姓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突然盯着贺知宴的脸看，犹豫着说：“这位先生…… 怎么看着像陛下的画像？” 这话一出，百姓们都围过来，有人喊：“真像！上次陛下微服西市的画传遍苏州了！”
贺知宴也不藏着，笑着点头：“没错，是朕。来江南看看大家日子过得怎么样，顺便听听真话。”
百姓们瞬间炸了锅，有人激动地跪下行礼，有人拉着他的手说：“陛下，商人修的桥快好了，您去看看吧！” 还有人塞给他刚买的糖糕：“陛下尝尝，苏州的糖糕比京城的甜！”
贺知宴跟着百姓去看城外的桥，只见石桥己经铺好了桥面，工匠们正在修栏杆，旁边立着块碑，写着 “公益银修造，惠及百姓”。他摸着栏杆对百姓说：“朕推新政，不是为了让商人赚钱，是为了让大家日子好过 —— 商人不欺负百姓，还能帮着修桥铺路，朕就支持；要是有人敢造谣捣乱，朕绝不轻饶。”
百姓们齐声喊 “陛下英明”，谣言当天就没了踪影，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改了段子，讲 “陛下微服听真话，地痞造谣被拆穿”。
当天晚上，贺知宴住在苏州的驿馆里，正吃着当地的松鼠鳜鱼，小禄子突然递来一封边关奏报：“陛下，北瀚国派使者来了，说是‘贺陛下新政成功，特来拜访’，但暗探说，他们是想打探大雍的国力，还带了些北瀚的皮毛、药材当‘特产’，其实是想让陛下回礼，看咱们国库有没有钱。”
贺知宴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北瀚使者？想探虚实？” 他拿起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笑着说，“正好，朕最近天天吃江南点心，也想看看北瀚有什么新鲜玩意儿 —— 让他们来京城，朕陪他们玩玩，顺便让御膳房准备点‘回礼’，让他们知道大雍不仅有钱，还有好点心。”
小禄子躬身应道：“奴才明白！这就传旨让边关好好接待，别让使者看出破绽！”
贺知宴看着窗外的月色，心里琢磨着：造谣的地痞解决了，江南的谣言破了，现在又来个北瀚使者，倒是给平淡的日子添了点乐子。不过没关系，只要不让他耽误吃点心，陪使者玩玩也无妨 —— 说不定还能从北瀚弄点新鲜食材，让御膳房研发新点心呢。
一场关于 “国力试探” 的外交较量，即将在京城拉开序幕，而贺知宴的 “摆烂式应对”，又将给这场较量添上几分意想不到的 “点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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