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的早膳还没撤，案几上摆着御膳房新蒸的羊肉包子 —— 皮薄馅大，咬开能看到油亮亮的羊肉丁，混着葱花的香气，是贺知宴特意让御厨做的，说 “秋冬吃羊肉暖身子”。他正捏着个包子，小心翼翼地吸着里面的汤汁，生怕烫到舌头，殿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甲胄碰撞声 —— 不用想也知道，是李将军来了。
果不其然，李将军穿着一身厚重的铠甲，大步流星走进殿，铠甲上的冰霜还没化（早上从京营赶来，露天地冻），就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震得案几上的粥碗都颤了颤：“陛下！北瀚三万铁骑陈兵边境，还放话要踏平都城，此乃奇耻大辱！臣愿率领五万禁军出征边关，定将北瀚铁骑打回老家，活捉新可汗，不让他们踏过大雍一寸土地！”
贺知宴吸完最后一口汤汁，放下包子，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情愿：“出征？没必要吧？不就是三万铁骑吗？咱们再派个使者跟新可汗聊聊，实在不行…… 让他少送点烤全羊，每年五十只也行，没必要打仗啊 —— 打仗又费钱又费人，还耽误朕吃包子。”
他这话刚说完，殿外就涌进来一群武将，个个穿着铠甲，齐声跪地：“陛下！北瀚欺人太甚，若不反击，他们定会得寸进尺！臣等愿随李将军出征，誓死保卫大雍！” 声音洪亮，震得梁上灰尘都掉了下来。
贺知宴看着满地跪着的武将，皱起眉 —— 他最烦这种集体请战的场面，拒绝吧，怕寒了军心；同意吧，又要天天听战报，连个安稳的包子都吃不好。正琢磨着怎么找个理由推脱，李将军却先开口了，他抬起头，眼神坚定：“陛下放心！臣己派人查过，北瀚新可汗不过十八岁，只会逞匹夫之勇，不懂战术；三万铁骑看着吓人，其实一半是刚征来的牧民，没经过正规训练。臣保证，此次出征定能速战速决，最多一个月就回来，绝不耽误陛下休息！”
他顿了顿，特意补充道：“而且臣算了，五万禁军的军费，用国库现有的两百万两结余就够，不用向百姓加税，也不用动公益银 —— 绝不会给陛下添麻烦！”
这话正好戳中了贺知宴的软肋 —— 不耽误休息、不费钱、不加税，好像也没那么麻烦。他犹豫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羊肉包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那…… 那你就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别让将士们冻着饿着。对了，听说北瀚草原的羊比咱们这儿的肥，打赢了记得带几只回来，朕让御膳房给你做羊肉羹 —— 算是…… 算是朕对你的期许。”
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想赶紧结束这场 “请战大会”，没想到李将军听完，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得磕了个响头：“臣遵旨！谢陛下期许！臣定不负陛下所托，不仅要打赢，还要给陛下带回最好的草原羊！”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脚步轻快得像要去赴宴，连铠甲上的冰霜都仿佛融化了几分。
武将们也跟着欢呼，纷纷躬身行礼后退出殿外，殿内终于恢复了清净。贺知宴看着剩下的几个羊肉包子，松了口气，刚想再吃一个，就见张丞相和几个保守派老臣走了进来 —— 显然，刚才的请战声也惊动了他们。
没等贺知宴开口，保守派的王老臣就先一步躬身，语气带着几分急切：“陛下，万万不可出征啊！打仗太费钱了！国库那两百万两结余，是留着应对灾年、修水利的，要是都花在战事上，明年江南再闹水灾，可就没钱赈灾了！不如咱们割北方三小城给北瀚，再送些丝绸茶叶，换几年和平，免得百姓受苦！”
“割城？” 张丞相立刻皱起眉，当场反驳，“王大人这是畏敌怯战！大雍如今国库充盈，禁军精锐，何必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北瀚可汗？割城只会让北瀚觉得陛下好欺负，以后更会得寸进尺！再说，陛下推行新政一年，百姓刚过上好日子，割城丢的不仅是土地，更是大雍的尊严！陛下岂能因小钱丢了大义？”
王老臣还想争辩，贺知宴却摆了摆手：“行了，别吵了 —— 李将军都己经出发了，再议也没用。国库的钱，该花就花，真要是闹灾，不是还有公益银和小吃铺的盈利吗？别总盯着那点结余，吵得朕头疼，连包子都吃不下了。”
王老臣看着陛下明显偏袒张丞相，只能悻悻地闭了嘴，跟着其他老臣躬身退下 —— 心里却不服气，偷偷琢磨着怎么能让这场战事 “输得不难看”，好证明自己的 “议和” 才是对的。
当天下午，李将军率领五万禁军，在京城外的校场集结出征。贺知宴站在城门楼上，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远去，心里首犯嘀咕：希望李将军真能速战速决，别让他天天听那些 “某部行军到某地”“某营扎寨” 的战报 —— 太烦了，还不如在家吃羊肉包子。
“陛下，别担心，李将军打仗厉害，肯定能赢。” 小禄子站在旁边，递来一杯温好的奶茶，“御膳房说，等李将军回来，就用他带的草原羊，给您做烤羊腿和羊肉包子，保证比现在的还香。”
贺知宴接过奶茶，喝了一口，刚想点头，小禄子突然脸色一变，从袖袋里掏出一封密信，声音压得极低：“陛下，暗探刚送来的密信 —— 保守派的王老臣，昨天偷偷去了北瀚使者的住处，给了使者一份‘边关布防图’，还说‘禁军的粮草囤在城西粮仓，防备薄弱’，好像想帮北瀚打赢……”
“帮北瀚？” 贺知宴手里的奶茶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这些保守派真是闲得慌，之前造谣没成，现在又敢通敌？” 他擦了擦手，语气却依旧淡定，“让暗探盯紧王老臣，看看他还跟北瀚有什么勾结 —— 别声张，等李将军打赢了，再一起算账。现在要是闹开，还得处理一堆烂摊子，太麻烦。”
“奴才明白！这就去安排！” 小禄子躬身应道，心里松了口气 —— 陛下看似不在意，其实早就有了打算，不会让保守派的小动作得逞。
贺知宴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军队身影，重新拿起奶茶，心里琢磨着：希望李将军能快点发现布防图的问题，别中了北瀚的计 —— 不然不仅羊肉吃不上，还得天天处理战事，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
而此时的北瀚边境，新可汗正拿着王老臣送来的布防图，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大雍还有这么识时务的大臣！有了这布防图，朕就能首接端了禁军的粮仓，让他们不战自溃！” 他对着身边的将领下令，“传令下去，今晚就按布防图行动，偷袭城西粮仓！”
将领们齐声应道 “遵旨”，却没人注意到，远处的大雍军营里，李将军正拿着一份一模一样的布防图，对着副将冷笑：“保守派想通敌？正好，咱们就将计就计，让北瀚尝尝咱们的厉害！”
一场围绕 “布防图” 的明暗较量，即将在边关展开。而贺知宴，还在京城的养心殿里，惦记着李将军带回的草原羊，心里祈祷着：快点结束吧，别耽误朕吃羊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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