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监狱办公区的走廊比监区亮堂得多，墙壁刷着崭新的白漆，只是墙角仍藏着经年累月的灰渍。楚明宇跟在狱警身后，每走一步，囚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都格外清晰，像在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
“秦典狱长在里面等着，老实点，别耍花样。” 狱警在一扇深棕色木门前停下，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开一条缝，示意楚明宇进去。
办公室比楚明宇想象中宽敞，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桌面擦得一尘不染，只放着一个黑色台历和一盏银色台灯。身后的书柜占了整面墙，摆满了厚厚的法律书籍，最显眼的位置立着一座黄铜色奖杯，刻着 “年度优秀典狱长” 的字样，底座还泛着冷光。
一个穿深色制服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手指上戴着一枚油光发亮的玉扳指，正低头翻着一叠文件。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楚明宇，带着审视的锐利。
是秦正豪，沧澜监狱的典狱长。楚明宇在入狱第一天的欢迎会上见过他，当时他站在台上讲话，语气平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楚明宇？” 秦正豪把文件推到桌角，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坐下吧，门口有椅子。”
楚明宇拉开门口的塑料椅坐下，后背挺得笔首。他能感觉到秦正豪的目光还停在他身上，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这种注视让他很不舒服，却只能强行忍着。
“这两天监区里不太平啊。” 秦正豪突然开口，指了指桌角的文件，“周彪在食堂滑倒，额头缝了三针；王浩在洗衣房被烘干机烧伤，手臂缠了纱布。巧的是，这两个人，都跟你有过冲突。”
楚明宇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没露出丝毫波澜：“典狱长，我刚来没几天，不想惹事。他们出事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场，是他们自己不小心。”
“不小心？” 秦正豪挑了挑眉，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楚明宇面前。照片上是周彪额头的伤口，拍得很清晰，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周彪说，是你故意伸脚绊他。王浩也说，烘干机的线路之前好好的，你去了洗衣房，就出了故障。”
楚明宇看向照片，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他想起周彪在食堂撒泼的样子，想起王浩被烧伤后嘶吼的表情，这些人明明自己作恶，却总想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
“典狱长，空口无凭。” 楚明宇抬起头，迎上秦正豪的目光，“食堂的清洁员可以作证，当时地面刚拖过，有水渍；洗衣房的其他囚犯也能证明，烘干机早就有问题，王浩自己懒得修。”
秦正豪没接话，反而从文件堆里翻出一个蓝色档案袋，抽出里面的纸页。楚明宇眼角的余光瞥见 “楚明宇” 三个字，那是他的个人档案。
“你以前是江州法医中心的主检法医师？” 秦正豪念着档案上的内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破过不少毒杀案，还得过市里的先进个人？”
楚明宇握着椅子扶手的手紧了紧。他没想到秦正豪会查他的过往，法医的身份是他曾经的骄傲，现在却成了别人攻击他的武器 —— 毕竟，“投毒犯” 的罪名，跟 “法医” 的身份放在一起，总透着荒诞的讽刺。
“既然你懂法医，那我问问你。” 秦正豪把周彪的伤口照片又往楚明宇面前推了推，“你看这伤口，是意外滑倒撞在桌角上的，作者“袁老头”推荐阅读《蒙冤入狱服刑，一日作案二十五次》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还是被人用东西打的？”
这个问题像个陷阱。如果说 “是意外”，秦正豪可能会觉得他在狡辩；如果说 “是人为”，又会顺着周彪的话头，把嫌疑引到他身上。
楚明宇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仔细看着照片。他的目光在伤口边缘停留了几秒，又扫过照片背景里的食堂桌子 —— 桌角是圆弧形的，边缘有些磨损。
“是意外。” 楚明宇笃定地说，“如果是被人用钝器打击，伤口边缘应该会有平行的受力痕迹，而且力度不均匀的话，会出现凹陷。但这道伤口边缘不规则，还有细小的擦伤，符合身体失控时撞到圆弧形桌角的特征，尤其是在地面湿滑的情况下，身体前倾的惯性会让伤口更深。”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法医特有的严谨，每一个字都有理有据。秦正豪看着他，手指上的玉扳指转了一圈，嘴角似乎动了动，像是在认可他的分析。
“看来是我多心了。” 秦正豪把照片和档案收起来，刚要说话，手里的钢笔突然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滚到楚明宇脚边。
“麻烦你捡一下。” 秦正豪说。
楚明宇弯腰去捡钢笔，视线无意间扫过办公桌的抽屉 —— 抽屉没关严，露出一条缝隙，里面放着一个黑色皮箱，皮箱表面印着一个金色的 logo，像是几个缠绕在一起的字。
他的目光顿住了。那是 “万山理财” 的标志，他以前在江州街头的广告牌上见过，是一家规模不小的理财公司。秦正豪一个典狱长，怎么会有这家公司的皮箱？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检测到目标秦正豪与 “万山理财” 存在关联，罪值增加 200，当前罪值 800，属 “恶” 级目标。】
楚明宇的心脏猛地一缩。万山理财？难道秦正豪跟外面的公司有勾结？他想起王浩说的 “典狱长那边我会办妥”，想起刘坤敷衍的态度，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心里浮现 —— 这沧澜监狱里的水，比他想象中还要深。
他捡起钢笔，递还给秦正豪，指尖的温度有些发凉。“典狱长，没别的事的话，我想回监区了，还有劳动任务没完成。”
“去吧。” 秦正豪接过钢笔，挥了挥手，目光却还落在楚明宇的背影上，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怀疑。
楚明宇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却没带来丝毫暖意。他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身后传来秦正豪打电话的声音，门没关严，声音断断续续地飘出来：
“沈老板…… 那个楚明宇…… 有点不对劲…… 盯着点…… 别让他坏了我们的事……”
沈老板？楚明宇脚步一顿，心里的疑团更重了。这个 “沈老板”，会不会就是万山理财的老板？秦正豪跟他之间，到底在做什么 “事”？
他攥紧拳头，快步走下楼梯。监区的方向传来狱警的哨声，尖锐而刺耳，像是在提醒他，这里的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
但楚明宇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坚定。秦正豪的试探，万山理财的皮箱，还有系统提示的罪值…… 这些线索像碎片一样，在他脑海里慢慢拼凑。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可能不只是周彪、王浩这样的小角色，还有更深层次的黑暗。
而他手里的系统，就是刺破这黑暗的唯一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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