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越过沧澜监狱的铁丝网，操场上就响起了狱警的哨声。楚明宇跟着除草组的囚犯们走出监舍，脚下的碎石子硌得鞋底发疼，远处搬砖组的叮当声混着风里的尘土，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都动作快点！中午之前必须把这片草除完！” 狱警拿着橡胶棍来回踱步，目光扫过每个囚犯时都带着审视。楚明宇分到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木柄上还留着前一个使用者的指痕，他试着挥了两下，锄头刃卡在石缝里，得用劲才能出。
“你，去那边。” 狱警指着操场东侧的灌木丛，那里草长得比人还高，楚明宇刚走过去，就看到一个蹲在地上的老囚。
老囚戴着顶边缘磨破的旧草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囚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指关节粗大，指腹上有层厚厚的老茧 —— 那是长期握扳手、拧螺丝才会有的痕迹，像楚明宇以前见过的老工程师。
“陈默，这是新来的楚明宇，你们俩一组。” 狱警喊了声，老囚才慢慢抬起头。
那是张布满皱纹的脸，55 岁左右的年纪，头发花白得快要看不出黑色，眼睛却很亮，像藏着深潭。他对着楚明宇点了下头，没说话，又低下头继续用锄头刨草，动作不快但很稳，每一下都能精准铲断草根。
楚明宇在他旁边蹲下，学着他的样子除草。两人沉默地干了半个多小时，只有锄头碰撞石头的闷响，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囚犯咳嗽声。楚明宇偷偷观察陈默，发现他除草时很专注，却会在路过某个区域时，刻意放慢速度，锄头也比其他地方挖得深一点，像是在确认什么。
“休息十分钟！” 上午十一点，狱警的哨声再次响起。囚犯们纷纷放下工具，靠在铁丝网边喝水，楚明宇也拧开自己的塑料瓶，刚喝了一口，就觉得后颈发紧 —— 是系统的 “危险预警” 触发了。
【1 分钟后，西北方向 30 米处，有人投掷石块，目标：宿主】
楚明宇猛地抬头，看向西北方向。那里站着两个穿囚服的男人，是周彪的手下 —— 寸头男和另一个瘦高个，两人正盯着他，寸头男的手在背后动了动，像是在攥着什么。
楚明宇攥紧手里的锄头，刚想往旁边挪两步避开，身边的陈默突然站了起来。
“帮我拿一下锄头，我去那边接杯水。” 陈默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沙哑，他把自己的锄头递到楚明宇手里，转身朝着远处的水桶走去。
楚明宇下意识接过两把锄头，交叉抱在胸前。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西北方向飞来 —— 是块拳头大的石头，带着风声砸向他的太阳穴。
楚明宇心跳骤停的瞬间，怀里的锄头突然被他往前送了半寸。“咚” 的一声闷响，石头重重砸在锄头的木柄上，弹开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铁丝网边。
寸头男脸色一变，刚想再捡石头，就被巡视的狱警瞪了一眼：“干什么呢！不想干了是不是？” 他赶紧低下头，装作整理鞋带。
楚明宇松了口气，后背己经惊出一层冷汗。他看向陈默，老囚正好端着水杯回来，像是没看见刚才的惊险一幕，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这里的‘意外’太多，小心被当成‘替罪羊’。” 陈默喝了口水，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楚明宇心里一动。陈默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提醒他周彪的人会找事，还是知道监狱里有其他猫腻？
“你怎么知道？” 楚明宇反问，目光紧紧盯着陈默的脸。
老囚笑了笑，皱纹挤在一起，带着点沧桑：“我在这里待了 10 年，见过太多‘不小心’死的人。有的说摔下楼梯，有的说突发急病，可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说不准。”
楚明宇的手指攥紧了锄头柄。10 年的老囚，不可能不知道监狱里的门道。周彪背后有典狱长，王浩走私文物，刘坤换药 —— 这些事陈默会不会都知道？
“你……” 楚明宇还想再问，狱警的哨声又响了，“休息结束！接着干！”
陈默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没再说话，又回到刚才的区域除草。楚明宇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又在那个地方多挖了几下，锄头下去的深度明显比其他地方深，像是在试探地下有什么东西。
一首到下午收工，陈默都没再主动开口。楚明宇跟着队伍往监舍走，快到门口时，手腕突然被人碰了一下。
是陈默。他走在楚明宇身后，趁狱警不注意，飞快地塞过来一个东西，又立刻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人。
楚明宇把东西攥在手心，回到监舍后才摊开看 —— 是一颗晒干的红枣，皱巴巴的，却很干净，应该是藏了很久的。
他想起陈默刚才的动作，心里有点发暖，又有点疑惑。这个沉默的老囚，为什么要帮自己？
楚明宇把红枣放进裤兜里，低头整理囚服时，眼角余光瞥见了陈默的袖口。老囚的囚服袖口有点卷边，露出里面褪色的布料，上面似乎绣着什么 —— 他凑近看了一眼，心脏猛地一跳。
那是一个小小的 “警徽” 图案，线己经褪成了浅灰色，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边缘还被缝补过，像是被刻意藏在袖口内侧。
楚明宇猛地抬头看向陈默的床位，老囚正坐在床边整理锄头，背影依旧沉默。
警徽？一个监狱里的老囚，袖口怎么会有警徽？
是以前的职业留下的？还是…… 他有其他身份？
楚明宇捏着那颗红枣，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深。他想起陈默除草时多挖的区域，想起他递锄头时的时机，想起他说的 “见过太多‘不小心’死的人”—— 这个沉默的老囚，绝对不简单。
晚饭时，楚明宇故意坐在陈默对面，想再找机会问点什么。可陈默只是低头吃饭，偶尔抬头，眼神和楚明宇对上时，也只是点下头，没再多说一句话。
楚明宇只好压下心里的疑问。他知道，在这沧澜监狱里，任何急躁都可能带来危险。陈默愿意帮他，又留下这么多线索，或许只是在试探他 —— 就像他也在试探陈默一样。
睡前，楚明宇摸出那颗红枣，放在鼻尖闻了闻，有淡淡的甜味。他想起陈默说的 “活下去才能做事”，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或许，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狱里，他不是唯一一个想找出真相的人。
而陈默袖口的那枚褪色警徽，和他除草时多挖的区域，或许就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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