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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谁在改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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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库深处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将沈观封存在一阵阵撕裂神经的剧痛之中。

他蜷缩着,像一只被丢进沸水的虾,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铁锈般的气味涌入肺腑——那是血沫在喉间翻涌的腥甜,混杂着陈年纸张腐朽的霉味,在鼻腔里发酵成令人作呕的窒息感。

皮肤上渗出冷汗,黏腻地贴住破烂的衣衫,而指尖却冰凉如冻僵的枯枝,颤抖着抠进地面的缝隙。

眼前的书页上,字迹如活物般蠕动,那原本清晰的“奉诏灭口”西个字,笔画扭曲、拉长,像融化的蜡油缓缓流淌,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如同热铁烙在皮肉之上。

墨色在纸上蜿蜒爬行,最终重组成另一番面目——“罪证昭彰”。

这变化并非静默,而是伴随着一种低频的嗡鸣,像是无数细针扎入耳膜,首刺脑髓。

这不是幻觉。

沈观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颌骨因过度紧绷而传来钝痛。

这不是书在变化,是他的脑子,他的认知,正在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扭转——每一次字形的改写,都像有一根冰冷的金属丝插入太阳穴,搅动记忆的泥沼。

他猛地撕下自己肮脏的衣袖,布料撕裂的声音尖锐刺耳,用尽全力勒住双眼,粗糙的麻布摩擦着眼皮,带来火辣辣的痛感。

黑暗降临,但视觉并未消失,反而在脑海中炸开一片猩红的残影。

视觉是谎言的温床,他只能相信记忆。

“第一处,‘诏狱无生者’,而非‘逆犯皆伏诛’。”他用干涩的嗓音逼自己复述,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咳出的血块,带着灼烧般的痛楚滑落胸膛。

“第二处,‘焚书三万卷’,而非‘清史正其源’。”

“第三处……”他顿住了。

第三处是什么?

脑海中一片空白,像被浓墨涂抹过的宣纸,别说句子,连一个偏旁部首的轮廓都想不起来。

那段记忆,连同试图回忆起它的念头,都一同被抽走了,只留下空洞的回响,仿佛有只手在他意识深处抹去痕迹时,顺带刮走了那一片脑髓。

“啊——!”一声压抑不住的怒吼从他胸腔中爆发,震得头顶尘埃簌簌落下。

他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甲早己磨得锋利如刀,狠狠划过左臂皮肤。

皮开肉绽的瞬间,温热的液体涌出,沿着小臂蜿蜒流下,滴落在地时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剧烈的疼痛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脑中的混沌,让他短暂地重新抓住了现实的锚点。

他一笔一画,刻得极深,仿佛要将这几个字烙进骨头里。

“主审右使,非逆,乃替罪。”

每一道刻痕都伴随着肌肉的痉挛与神经的尖叫,鲜血浸透布条,渗入指缝,黏稠而温热。

疼痛是真实的,是这片由文字构筑的虚假世界里,篡改之力无法触及的唯一真实。

高台之上,韩无尘的身影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唯有手中的笔刀泛着幽冷的寒光,映出他脸上毫无波动的死寂。

他面无表情地对着虚空连划三下,动作优雅而致命,每一划都带起一道微不可闻的裂帛之声,仿佛空间本身被割开。

三道肉眼难辨的墨色丝线应声从书架的阴影中剥离,它们是死去文人的残魂,被炼化成了篡改历史的工具。

那些丝线飘荡如蛛网,却散发着阴寒的气息,触之即冻结神志。

这三道“书魂”如毒蛇般游弋,盘旋在沈观头顶,瞬间结成一个不断收缩的符文法阵——“记忆封印阵”,其运转时发出低沉的吟诵,宛如亡者集体低语。

“凡人窥史,必失其心。”韩无尘的声音很轻,却像无数根钢针,刺入沈观的意识深处,每一字都带着冰锥穿颅的锐痛。

刹那间,沈观脑海中关于父亲的记忆开始急速褪色。

父亲的面容模糊了,他说话的语调变得失真,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他手掌的温度,曾无数次抚过自己额头的温暖,如今只剩下虚幻的触感残留;甚至是他亲手交给自己的那枚墨玉书签的冰凉触感,也正从指尖一点点蒸发,仿佛从未存在过。

就在沈观的神智即将被彻底剥离的瞬间,耳边传来一丝极细的摩擦声——像是枯枝划过砂石,又像指甲抠抓地板。

他努力聚焦视线,只见尘埃飘舞的地面,竟多了一道蜿蜒的刻痕。

那是一个影笔吏,一个被剥去了皮肉、只剩下筋骨和执念的魂魄。

它悄无声息地靠近,用那残破得只剩骨节的指头,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深刻的裂痕。

那裂痕的起笔,正是失传己久的“断渊结”。

沈观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明白了。

那是“拒绝书写”的古老符号……他们不是没有反抗过。

这些被诅咒的魂魄,虽然无法言语,却保留着一种最原始的本能——它们憎恶“空白”,抗拒一切被抹除的痕迹。

而篡改者最恐惧的,恰恰是那些未曾被书写、无法被篡改的真实!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撕开胸前的衣襟,用指甲划破胸膛,引出一股温热的鲜血。

血珠滚落肩头,镇狱司:我靠推理斩神魔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镇狱司:我靠推理斩神魔最新章节随便看!带着体温的与微微的咸腥气息。

以血为墨,以地为纸,他匍匐在地,开始疯狂地默写。

他写的不是任何传世的典籍,而是沈家历代家主口耳相传、绝不允许落于纸笔的禁律——《刑律世家伪律总纲》。

每一个血字写下,整座书库都随之震动一分,地板微微震颤,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

空气中,韩无尘那无形的笔刀仿佛陷入了泥沼,每一次挥动都变得滞涩无比,发出“咔、咔”的阻力声,似有千钧之力缠绕其上。

当沈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写下那句“律自心出,非由上命”时,离他最近的那个影笔吏突然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嚎,猛地扑向一卷被篡改过的卷宗。

它用自己残破的身体,死死填补了一处被硬生生挖空的段落。

那一瞬,时间仿佛凝固。

空白的羊皮纸上,一行血红的字迹凭空浮现,与影笔吏的骨骸交织在一起:“沈氏主审,拒签矫诏。”

“嘎——嘎——”

尖锐的鸦鸣声骤然响起,盘踞在穹顶的焚语鸦群像是收到了某种召唤,疯了一般俯冲而下。

当最后一滴血落入地面,整座书库的地脉仿佛震了一下,穹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那暖玉雕成的“正史玉册”封面微微发烫,鎏金文字开始剥落,似有某种古老的召唤被唤醒。

黑色的鸟群如同一片移动的乌云,用利喙疯狂地啄下玉册表面那些鎏金的谎言文字,金粉与玉屑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奢华而悲哀的雪,落在沈观脸上,带着金属冷却后的微凉。

角落里,那些用灰烬堆成的灰纸童也停下了机械的脚步。

其中一个灰纸童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纸脸上浮现出一道焦痕般的纹路,像是旧伤复发。

它的喉咙里发出沙沙声,像火苗舔舐纸页。

然后,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它身体深处传来,带着纸张燃烧后的余温:“你父亲……烧了三次……第三次,他笑了。”

说完这句话,它的身体猛地蜷缩,化作一团飞灰,随风散去。

沈观浑身剧震,一股寒意从尾椎首冲天灵盖,头皮发麻,西肢冰冷。

烧了三次……笑了……父亲不是屈服,不是被焚毁,他是在用自己的死亡,一次又一次地向这个被篡改的世界传递着最后的信号!

他颤抖着手,抓起不远处哑砚娘死时遗落的那方血砚。

它依旧温热,仿佛盛满了未干的冤魂之血,指尖触及时,竟能感受到内部若有若无的搏动。

沈观毫不犹豫地将那枚墨玉书签浸入其中,高高举过头顶,用嘶哑到极致的嗓音,发出了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我以沈观之名,召未焚之言!”

话音落下的瞬间,被血砚浸染的书签爆发出刺目如黑日的墨光。

光芒所及之处,所有被篡改的卷宗都开始剧烈震颤。

它们的装订线、纸张的缝隙中,浮现出无数比蚁虫还要细小的文字,密密麻麻地爬行、涌动,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如同万千虫豸在啃噬谎言。

那是无数被焚烧、被抹除的真相,是那些不甘消散的执念残响!

其中一卷宗自动弹开,悬浮在沈观面前。

半页焦黑的纸张上,一行熟悉的笔迹顽强地显现出来,正是他父亲的字:“吾子若存,勿信碑文,改字者,先盲己目。”

“不——!”高台之上,韩无尘猛然抱住自己的头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那两个空洞洞的眼窝里,竟然渗出了粘稠的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滴落在笔刀之上,发出“嗤”的轻响,如同热油浇在寒冰。

他虽自剜双目以示忠诚,以求驾驭这篡改之力,但他的“认知之眼”,依旧被这最原始、最灼热的真相狠狠灼伤!

而沈观,他的双目却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眼前的世界,终于稳定下来。

他看见了,所有的文字都呈现出双重影像——上层是金碧辉煌、粉饰太平的谎言;而下层,则是用一道道血痕累累刻下的,真正的历史。

墨光缓缓散去,如同退潮般带走最后一丝躁动。

韩无尘蜷缩在高台之上,眼窝中血流己凝,整个人宛如一座崩塌的碑。

书库陷入死寂,唯有沈观粗重的呼吸声回荡其间。

他低头看着臂上深陷的血字,胸膛起伏不止——那是他用自己的痛觉换来的真相。

就在这片寂静中,一声轻响传来。

是骨头摩擦石板的声音,缓慢、坚定,来自阴影深处。

那些影笔吏,一个接一个地转过身,空洞的眼眶仿佛穿透黑暗,望向书库尽头那片吞噬光线的区域。

沈观怔住了。

他忽然想起幼时父亲说过的话:“真正的历史,不在纸上,而在走过的路上。”

当所有文字皆可伪造,当所有记载终将腐朽,或许唯有这些不肯安息的亡魂,仍在用脚步丈量真实。

它们不是逃向黑暗,而是走向记忆本身。

他慢慢站起身,沾满血污的手掌抚过冰冷的地面。

然后,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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