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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你吃的灰,是我烧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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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吞噬了烛火最后的余温,却无法吞噬那些在廊柱间回荡的低语。

那些是回声判的魂魄,被沈观赋予了新的使命,它们不再吟唱亡者的悲歌,而是编织着一张由谎言和臆测构成的大网。

“沈氏满门……乃礼部尚书裴照亲手所屠,为夺烛阴律……”“不对,我听到的版本是,沈家试图窃取国运,被天子密诏处决……”“都不是,是沈观的父亲自愿献祭,以求律法安宁……”无数个版本的“真相”如同鬼魅的飞絮,在东廊死寂的空气中飘荡、碰撞、融合,最终汇成一股混沌的信息洪流,无声地涌向这座监牢的核心。

昨夜子时,沈观独自潜入北区偏殿,指尖沾着微凉的骨灰与伪造案卷的碎屑,将三十六包粗麻布包裹逐一塞进废弃烛台基座。

每塞一包,石缝中便渗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腐锈味,像是金属在缓慢呼吸。

他记得父亲临刑前那晚,也是这样蹲在灯下,用颤抖的手封上最后一卷文书——那时的光是暖黄的,而今只有冷雾般的月色贴着地面爬行,舔过他的鞋底,带来刺骨的湿意。

此刻,天光如同稀薄的冷雾,勉强穿透高窗,映得廊道如浸于浊水之中。

沈观静立于暗处,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石像。

对它而言,所有与“沈”字相关的痕迹,无论真假,都是最的美食。

它会像饥饿了千年的巨兽,将这些信息连皮带骨地吞下。

而他布下的三十六包“记忆饵料”,就是投喂给这头巨兽的毒饵。

只要追踪饵料消失的路径,就能描绘出巨兽那看不见的消化道,找到它的巢穴。

他不动声色地巡视着东廊,心跳平稳得像一架精密的计时器。

靴底踏过青砖,发出极轻的“嗒、嗒”声,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尘埃。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烛台基座,精准地计数。

一、二、三……当他走到北区偏殿的回廊尽头时,瞳孔骤然收缩。

三个烛台的基座内空空如也,那三包混着骨灰与伪造案卷的饵料,消失了。

它们都来自北区。

沈观蹲下身,指尖抚过石座内缘。

边缘积尘未动,凿口纹路完整如初。

没有撬痕,没有刮擦,甚至连脚印都未曾留下。

好像那三包灰,是自己长了翅膀飞走的。

又或者……是被人用“非人”的方式取走了。

他转身走向典藏室,不动声色地调阅出昨夜的《巡吏交接簿》。

纸页泛黄,墨迹却很新,新得刺眼,像是刚从砚池里捞出来一般,还带着一丝松烟墨的苦香。

当他的视线落在值守者姓名那一栏时,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后颈。

张五,刘七,赵三。

这三个名字他认得,是东廊的老狱卒,早在三年前就因资历老迈被调离了。

他疾步赶往典藏密阁,调出三年内调离人员名录。

纸页泛黄,墨迹却新得刺眼。

当他翻至“张五”条目时,手指猛地一顿。

记录分明写着:“永昌十三年冬,殁于时疫,骨灰遣返故里。”

下方两行,赫然是刘七、赵三,同样的死因,同样的归葬批文。

三个死人,昨夜却在这座死寂的监牢里完成了巡逻交接。

不是鬼魂还阳,便是活人披上了死尸的身份。

沈观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瞬间明白了。

这些根本不是还魂的怨鬼,而是比鬼更可怕的东西——被“清源程序”临时填充了记忆与身份的傀儡。

它们是程序的清洁工,没有自己的意志,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回收那些被程序标记为“异常”的信息垃圾。

他必须找到它们的巢穴。

北区偏殿的深处,有一间废弃多年的地窖,曾用作冰库,阴冷潮湿。

沈观避开所有耳目,如一道影子般潜了进去。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尘埃与腐朽气味的冷风扑面而来,带着铁锈与陈年霜雪的气息,钻进他的鼻腔,让他喉头泛起一阵干呕的冲动。

地窖里没有光,只有无边的黑暗,像一口倒扣的青铜鼎,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点燃一根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撕开一角黑暗,照亮了眼前的景象,也让他呼吸一滞。

墙角,堆着小山一样高的灰包,和他制作的“饵料”一模一样,粗麻布包裹,用细绳扎口。

粗略一数,不下数百个。

每一个灰包上,都贴着一张小小的黄色符纸,上面用朱砂写着两个字:待化。

等待被消化。

沈观踉跄后退一步,背抵冰冷石壁。

那寒意透过衣料首刺脊骨,仿佛有无数根冰针顺着神经向上攀爬。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个曾被指控为“罪偶”的面孔——母亲临刑前的沉默,七位侍女被拖走时的哭喊,父亲在刑场上挺首的背影……

良久,他颤抖着手探入怀中,取出了那本从未示人的《失语录》。

书页无风自动,沙沙作响,如同枯叶在风中低语。

他将书置于灰堆之上,只见原本空白的页面上,一行行血红的字迹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浮现出来:

“饲律者不择真假,唯贪多忘少。每吞一缕,宿主痛增一分。”

“但若宿主自愿吞咽,反噬之力便转为镇压之能。”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沈观的脑海。

他一首以为,裴照变得日渐透明,是因为力量流失,是“清源程序”正在剥夺他的存在。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裴照不是在消失,而是在吞噬!

他将所有被程序收集来的记忆,那些属于无数个“沈氏罪人”的痛苦、怨恨、不甘,全部强行纳入自己的意识。

他承受的不是权力的反噬,而是数百年来,无数个亡魂叠加在一起的无尽折磨!

这不是一场权力游戏。

这是一场用血肉和灵魂进行的、惨烈至极的献祭。

礼部尚书裴氏一族,世世代代,都以自己的子弟为容器,用最残酷的方式,镇压着“烛阴律”那足以颠覆整个王朝的反噬之力。

裴照,就是这一代的祭品。

沈观猛然抬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然取代。

他终于拼凑出了真相的最后一块版图。

当夜,月色如霜。

沈观换上了一身与那些“复活”狱卒别无二致的灰布囚服,脸上用特制的泥膏涂抹得毫无生气,眼神空洞。

他将一包新的饵料扛在肩上,模仿着那些傀儡僵硬的步伐,一步步走进了北区地窖。

地窖内,一道身影早己等在那里。

正是裴照。

他比上次见面时更加透明,几乎与背后的阴影融为一体。

唯一清晰的,是他眉心那些密如蛛网的金色丝线,它们不安地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皮肤,爆裂开来。

他看到沈观肩上的灰包,颤抖着伸出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去拿那个灰包。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麻布的瞬间,沈观突然开口了。

他没有用自己的声音,而是模仿着一种苍老、沙哑,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

“律不容欺,臣不负心。”

那是他父亲,前任大理寺卿沈决,在刑场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裴照的身体如同被雷电击中,猛地一震。

他眉心的金色蛛网在一瞬间寸寸断裂,化为齑粉。

他痛苦地跪倒在地,张开嘴,呕出了一口粘稠的黑灰。

那黑灰落在地上,没有散开,反而像有生命般蠕动着,最终凝聚成一张痛苦而扭曲的脸——那是沈观母亲的脸!

“我每天……每天都在看她们死……一遍又一遍……”裴照的哭喊嘶哑得不似人声,他像个被噩梦魇住的孩子,绝望地抓挠着地面,“我不想记得了……求求你,我不想再记着了……”

沈观蹲下身,沉默地看着这个被记忆囚禁的男人。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倒出一些灰烬,不是那些混杂了谎言的饵料,而是他母亲和七位替身真正的骨灰。

那灰烬入手微温,仿佛还残存着一丝生命的余热,散发出淡淡的檀香与焦发混合的气息。

他将这捧真实的、带着微温的灰烬,轻轻放入裴照颤抖的掌心。

“那你告诉我,她们的名字是什么?”

裴照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茫然地看着掌心的骨灰,浑浊的眼中流下两行黑色的泪。

他的嘴唇翕动着,许久,才艰难地、一个一个地念出了七个名字。

那正是沈家七位替身侍女的名字,是除了沈家人之外,世上再无人知晓的名字。

就在最后一个名字落下的刹那,地窖里堆积如山的数百个灰包,仿佛收到了某种指令,同时轰然自燃!

幽蓝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却感觉不到丝毫热度,反而让空气骤然降温,墙壁上凝结出细密的霜花,噼啪作响。

火光中,无数张模糊的面孔浮现出来,男女老少,他们的嘴唇同时开合,发出一声整齐划一的低语,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又带着解脱的悲悯:

“我们不是罪偶,是殉者。”

话音未落,整个地窖剧烈震动起来。

那面堆放着灰包的墙壁,在火焰的炙烤下,轰然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

阴冷的风从缝隙中倒灌而出,带着远古的苍凉气息,吹得火苗如幽灵般摇曳。

缝隙下方,是一条通往无尽黑暗的幽深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刻着一行斑驳的古老铭文:“虚律井·终途”。

就在幽蓝火焰熄灭的瞬间,监牢最深处的一盏长明灯,忽然剧烈摇曳了一下。

那里,夜阑静坐如常,掌心却多了一撮正缓缓燃烧的灰烬,幽蓝的火焰映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眸。

她将手送到唇边,轻声说:

“这一次,我替你咽下那些痛。”

裂缝前,阴风呼啸。

沈观静静地站着,地窖内的火焰渐渐熄灭,只剩下那道通往未知的“虚律井”入口,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

他手中,紧紧握着那三十六包混杂了真实与谎言的记忆灰烬,它们既是开启真相的钥匙,也可能是将他彻底吞噬的深渊。

井口吹来的风,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寒意,仿佛在低声询问着这位不速之客,是否准备好了踏上这条没有归途的终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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