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那句“开祠堂,除名”,如同惊雷,在庄严肃穆的祠堂内炸响。
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是对一个女人,最彻底、最残酷的惩罚。
除名,意味着柳氏将不再是定国公府的夫人,不再是苏家的媳妇。
她在这个家族里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将被彻底抹去。
她将成了一个无名无分的弃妇,比最低贱的奴仆,还要不堪。
两名身穿黑色劲装的家族执事,应声而出。
他们走到祠堂最深处的香案前,神情肃穆地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
然后,其中一人,从香案下的暗格里,请出了一本厚重无比的册子。
那本册子,封面是深褐色的硬木,上面用篆体刻着“苏氏宗谱”西个大字。
因为年代久远,边角己经被得十分圆润,透着一股古老而又神圣的气息。
另一名执事,则捧着一个黑漆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把锋利的短刀。
那刀,并非兵器,刀身很窄,刀尖却异常锐利,是专门用来在坚韧的族谱纸张上刻字或除名的刑具。
族谱被缓缓地,放在了祠堂中央的一张方桌之上。
那沉重的册子,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仿佛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跪在地上的柳氏,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本族谱,眼中充满了比死亡还要深刻的恐惧。
她可以忍受家法,可以忍受囚禁,甚至可以忍受死亡。
但她无法忍受,自己奋斗了一辈子,苦心经营了一辈子才得来的身份和地位,就这样被彻底剥夺。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想要挣扎,想要嘶吼,却被身旁的两个婆子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
执事翻开了厚重的族谱。
那泛黄的纸张,散发着一股陈旧的墨香。
上面用工整的楷书,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苏氏一族,数百年来所有族人的名字。
生卒嫁娶,功过荣辱,尽在其中。
执事的手指,在纸页上缓缓移动,最后,停留在了记载着苏宏远的那一页。
在苏宏远的名字旁边,写着两个稍小一些的字。
继室,柳氏。
那三个字,曾经是她荣耀的象征,是她所有野心的基石。
如今,却成了即将被剔除的,家族的污点。
执事拿起了那把短刀。
冰冷的刀锋,在祠堂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道森然的寒光。
他将刀尖,对准了那个“柳”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祠堂里,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执事的手,很稳。
他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名字被从族谱上用刀尖狠狠刮去。
刀尖,刺入了厚厚的纸张。
“呲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祠堂里响起。
那是刀尖划破坚韧的族谱纸张时,发出的声音。
执事的动作,缓慢而又用力。
他一笔一划地,将那个“柳”字,从族谱上刮掉。
墨迹,随着纸屑,一点一点地剥落。
紧接着,是那个“氏”字。
刀尖划破了厚厚的族谱纸张。
那力道,用得极大,仿佛要将这两个字背后所代表的一切,都连根拔起。
当执事收回短刀时,原本写着“柳氏”两个字的地方,己经变得面目全非。
代表柳氏的那个名字,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墨迹和破洞。
那破洞,像一个丑陋的伤疤,永远地留在了这本神圣的族谱之上。
也像一个黑洞,吞噬了柳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所有身份和证明。
就在那个名字被彻底刮去的瞬间。
“啊——嗬——!”
柳氏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那声音,嘶哑,尖利,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疯狂。
仿佛是她被封住的声带,在极度的刺激下,被强行冲破了。
她猛地挣脱了两个婆子的钳制,像一头疯兽,朝着那本族谱扑了过去。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
她想要用手,去抚平那个破洞,想要将那些被刮掉的纸屑重新拼凑起来。
然而,她还没能碰到那本族谱,就被几名眼疾手快的执事,再次按倒在地。
她被死死地压在冰冷的地面上,只能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绝望地看着那个丑陋的破洞。
她的精神,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她时而大笑,时而痛哭,口中胡言乱语,状若疯癫。
祠堂内的族老们,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没有丝毫同情,只有无尽的厌恶。
为首的族长,缓缓地合上了那本族谱。
他对着苏宏远,沉声说道:“宏远,此妇,己非我苏家之人,如何处置,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带着所有的族老,拂袖而去,再也没有看柳氏一眼。
祠堂之内,很快便只剩下了苏家的人。
苏宏远缓缓地站起身,他走到柳氏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己经彻底疯掉的女人。
他的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情感波动。
仿佛他看的,只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肮脏的陌生人。
他冷漠地宣布,那声音,比祠堂外的寒风,还要冰冷。
“送去……尼姑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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