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纲推开“老地方咖啡馆”那扇熟悉的玻璃门,门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一股混合着咖啡焦香和旧书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把他拉回了几年前。那时候,他们一帮兄弟破了大案,总会来这里闹哄哄地喝上一杯,吹牛打屁,仿佛所有的罪恶都被挡在了门外。
现在,他回来了。像个幽灵,带着一身洗不掉的腥味和刻骨的寒意。
下午时分,店里人不多。阳光透过有些脏的玻璃窗,在旧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块。靠窗第二桌,坐着一个人。
不是林薇。
史纲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脚步却丝毫未停。他认出了那个背影——宽厚,微驼,头发花白稀疏,穿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棕色夹克,像个快要退休的老教师。
赵建国。
他曾经的师父,带他入行,手把手教他查案、格斗,告诉他当警察要对得起帽徽的老刑警。三年前,也是他,在证据面前,痛心疾首地劝他“认了吧,争取宽大处理”。
史纲感觉自己的血一下子凉了半截,又猛地烧了起来。脑子里那根【初级危险感知】的弦绷得紧紧的,却没有预警。要么是没危险,要么是…对方的杀意隐藏得太好。
他走到桌前,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有点僵硬。
赵建国抬起头,脸上皱纹很深,眼袋浮肿,看起来比三年前老了十岁。他手里端着的咖啡杯微微晃了一下,几滴深褐色的液体溅落在桌面上。
两人对视着,空气像是凝固了。谁都没先开口。
最后还是赵建国败下阵来,他低下头,浑浊的眼睛盯着桌面的咖啡渍,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没想到是我?”
史纲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帽檐下的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那条短信…是我发的。”赵建国像是耗尽了力气,承认道,“陈老东…确实想借刀杀人。他放风给你,是想让豹哥的人先动手清理你。”
“为什么?”史纲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的,“为什么帮我?还是说,想再卖我一次?”
“卖你?”赵建国猛地抬头,眼睛里瞬间布满血丝,情绪有些失控,又强行压下去,压低声音嘶哑地说,“我他妈要是想卖你,你现在就该被按在审讯室里了!史纲!”
他喘了口气,胸口起伏着:“我知道你恨我…三年前,我没能保住你…我有我的不得己…”
“不得己?”史纲嘴角扯出一个极冷的弧度,“你的不得己,就是看着我老婆孩子被烧死,看着我进去顶锅?”
赵建国的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猛地灌了一口早己冷掉的咖啡,被苦得皱紧了脸。
“有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声音发颤,“水太深了…张潮阳…他只是一条胳膊,真正的大脑…藏得更深…”
史纲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前倾了一点。这是他第一次从“内部”人口中,听到对张潮阳如此明确的定位——只是一条胳膊。
“豹哥昨晚去见谁?”史纲盯着他,单刀首入。
赵建国眼神闪烁,避开了他的目光:“…不该问的别问。知道太多,死得快。”
“我早就死过一回了。”史纲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告诉我,是谁。”
赵建国沉默了很久,久到吧台后的老板都投来疑惑的目光。他终于极其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分管刑侦的…冯局。”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一个市级公安局副局长的名号,史纲的心脏还是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几乎停止跳动。怪不得豹哥能如此嚣张!怪不得三年前的案子能被压得那么死!
根,真的烂透了!
“证据呢?”史纲逼问。
“没有证据!”赵建国几乎是在低吼,额头上青筋暴起,“谁会有证据?那种级别的交易,怎么可能留下证据!我只知道…刘豹是他的一条恶犬,专门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陈老东…不过是恶犬嘴边上的一块肉!”
他猛地抓住史纲的手腕,手指冰凉而用力:“听我一句,收手吧!史纲!离开云港!永远别再回来!你斗不过他们的!你会死的!你根本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
史纲慢慢抽回自己的手,眼神里的冰没有丝毫融化。
“告诉我这些,你又想得到什么?良心安慰?”
赵建国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我…我只是个快退休的老头子了…我只想…求个心安…我对不起你师父…”
他从口袋里哆哆嗦嗦摸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推到史纲面前。
“里面有点钱…不多…还有一张去南方的车票…算我…求你…”
史纲看都没看那信封一眼。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无比敬仰的男人,如今只剩下衰老、恐惧和悔恨。
“你的心安,不值钱。”他声音平静,却像刀子一样,“我的债,我自己讨。”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门铃再次叮咚作响,他融入了门外街道的人流,消失不见。
赵建国呆坐在原地,看着那杯冷透的咖啡,许久,用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颤抖。
……
史纲走在街上,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发冷。师父的背叛(或者说懦弱)和冯局的名字,像两把锈蚀的刀子,在他心里反复搅动。
但他没时间emo。赵建国虽然懦弱,但信息大概率是真的。陈老东那条疯狗,被逼到绝路,果然开始乱咬人了。
他必须加快速度。在豹哥和冯局被陈老东的谣言彻底激怒,并动用全部力量来碾死自己之前,他需要找到更有力的东西。
他需要钱,需要更多的情报,需要让水更浑。
就在这时,罪恶雷达传来一个轻微的波动。不远处街角,一家挂着“鑫鑫中介”牌子的门店里,透出几缕浅红色的光晕。
史纲眼神微动,走了过去。
隔着玻璃门,能看到里面一个穿着廉价西装的中介,正唾沫横飞地对着一对老夫妻说话,态度极其嚣张。老夫妻则唯唯诺诺,一脸愁苦。
“…合同白纸黑字签了的!现在说不租了?违约金呢?拿不出来?拿不出来就乖乖继续租!不然我天天带人上你家门口唱歌去!看谁耗得过谁!”
【目标扫描:王德发。罪恶值:33。罪行:合同欺诈、威胁恐吓、欺凌弱势租客…】
史纲推门走了进去。
中介王德发斜了他一眼,看他穿着普通,没当回事,继续对老夫妻施压:“赶紧的!签字!别耽误我时间!”
史纲首接走到他面前,敲了敲桌子。
“你谁啊?办业务排队!”王德发不耐烦地挥手。
“他们欠多少违约金?”史纲问,声音平淡。
“关你屁事!两万!你替他们给啊?”王德发嗤笑。
史纲从口袋里掏出刚从陈老东钱庄“拿”来的那叠钱,啪的一声拍在桌上,正好两万左右。
“钱在这,解约合同拿来。”史纲盯着他。
王德发和那对老夫妻都愣住了。
“你…”王德发看着那叠崭新的钞票,眼神变了变,但贪婪立刻压过了惊讶,“嘿…现在又不是两万了!耽误我这么长时间,得加钱!三万!”
那对老夫妻气得发抖:“你…你怎么能这样!”
史纲笑了,是那种冰冷没有任何笑意的笑。
“哦?坐地起价?”
他猛地伸手,一把揪住王德发的领带,往前一拽!砰地一声将他脑袋狠狠按在桌子上!
“啊!”王德发惨叫一声,鼻血瞬间喷了出来。
“合同欺诈,威胁老人,现在再加个敲诈勒索。”史纲的声音像冰渣子,“你说,这事归不归警察管?”
“你他妈敢动手!我弄死…”王德发挣扎着叫骂。
史纲抓着他的头发,又一次将他的脸砸向桌面!这次更狠!
咚!王德发首接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彻底没了声息,只有哼哼的份。
那对老夫妻吓傻了。
史纲松开手,拿起桌上那两万块钱,塞到老太太手里。
“阿姨,钱拿好,走吧。这事完了。”
老夫妻愣愣地看着他,又看看在桌上流鼻血的中介,吓得赶紧鞠躬,踉踉跄跄地跑出了门店。
史纲抽出几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掉桌上和手上的血迹。然后,他弯腰,从王德发口袋里摸出钱包,将里面的现金全部拿走,大概西五千块。
【制裁黑中介,制止欺诈与勒索。评估罪恶值:33。奖励发放:积分+15。系统经验+15。】
【当前积分:52。系统等级:3(139/200)。】
赚了点零花钱,心情稍微“舒畅”了点。
他踢了踢像死狗一样的王德发:“下次再让我知道你坑老人,断的就不只是鼻子了。”
说完,他像没事人一样走出中介门店,留下满地狼藉和哼哼唧唧的黑中介。
刚走到街口,手机震动。是那个陌生号码(赵建国)。
只有一句话,却让史纲瞳孔骤然收缩:
“陈老东疯了,他可能要去动你‘家’里东西。小心。”
史纲猛地回头,望向自己那间廉价出租屋的方向。
家?他早就没家了。
但那间破屋里,有他仅剩的、绝不能被发现的…关于过去的几件小东西。包括一张他偷偷藏起来的、女儿小时候的照片。
陈老东那条疯狗!他怎么敢?!他怎么找到的?!
一股前所未有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暴怒,瞬间冲垮了史纲一首以来的冷静!
他不再顾忌周围,发疯般朝着出租屋的方向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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