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废弃仓库里，只有远处一盏昏黄的小灯勉强驱散着一小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灰尘混合的沉闷气味。
阿斌蜷缩在一个生锈的铁桶后面，浑身抖得像筛糠。他看着那个把他拖进来的男人——史纲，正靠在一个废弃的工作台边，面无表情地检查着那个黑色的帆布包。
史纲打开一包粉末，用手指沾了一点，搓了搓，又闻了闻。纯度不高，掺了不少料。典型的底层散货。就为了这玩意儿，多少人倾家荡产，多少人家破人亡？包括他自己……虽然方式不同，但根源，或许都指向同一个深渊。
“大…大哥…钱…货你都拿走…放了我吧…”阿斌带着哭腔哀求，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格外微弱。
史纲没理他，拉好背包拉链，把它放在一边。然后，他走到阿斌面前，蹲下身，冰冷的眼神首视着他。
“现在，我问，你答。一句谎话，”史纲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冻结血液的寒意，“我就把你和这包货，一起扔回给陈老东。你说，他会怎么‘谢谢’你？”
阿斌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我说！我绝对说实话！大哥你问！”
“名字。”
“张…张斌…他们都叫我阿斌…”
“在陈老东那儿干什么？”
“就…就是帮忙送货，收收账…有时候…吓唬吓唬人…”
“这货，哪来的？要送到哪去？”史纲踢了踢帆布包。
阿斌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
史纲的眼神骤然锐利！
阿斌吓得一哆嗦，赶紧倒豆子似的说：“是…是东哥从上家那儿拿的！具体哪来的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东哥嘴严得很！这次…这次是送到城西一个游戏厅，交给一个叫‘肥膘’的人…”
“上家是谁？”史纲追问，这才是关键。
“我…我这种小角色接触不到…就…就偶尔听东哥喝多了打电话，好像提过什么…‘财务公司’？好像叫…‘金诚财务’？…对对，好像是这个名！东哥好像挺怕那边的人的…”
金诚财务？史纲记下了这个名字。听起来像个正规公司，但绝对是挂羊头卖狗肉，很可能是“潮汐”集团用来洗钱和调度黑金的一个白手套。
“三年前，云港区桃园路的那场火灾，你知道多少？”史纲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阿斌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问这个，茫然地摇头：“火…火灾？我…我不知道啊大哥…三年前我还没跟东哥混呢…我…我就听说过，好像是有这么个事，但…但没人提，东哥也不让乱打听…”
史纲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判断他说的是真话。看来这种涉及人命的顶级脏活，陈老东也不会让这种小喽啰知道细节。线索似乎又断了。
但史纲没有失望。他换了个方向：“陈老东上面，还有什么人？”
“上面？”阿斌更紧张了，“东哥上面…那…那就厉害了…我听说是…是‘潮汐’的人…但具体是谁，我真不知道！东哥有一次说漏嘴，好像叫…叫…‘豹哥’？对！豹哥！东哥好像都得听他的…”
豹哥？又一个代号。但总算又往上爬了一格。
“陈老东最近除了丢货，还有什么烦心事？”
“烦心事？好像…好像有！”阿斌努力回想，“东哥最近脾气特别爆，好像…好像是因为他儿子…对！他儿子小波，在国外念书，好像惹了什么麻烦，需要一大笔钱！东哥正为钱发愁呢，所以这笔货丢了，他才这么上火…”
儿子？史纲目光微动。恶人也有软肋。
问得差不多了，史纲站起身。阿斌惊恐地看着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史纲从口袋里掏出那仅剩的少许现金，抽出几张，扔到阿斌面前。
“拿着，找个地方躲起来，别再回云港区。手机给我。”
阿斌懵了，手忙脚乱地捡起钱，又乖乖交出手机。
史纲拿过手机，首接掰断了SIM卡，然后将手机扔进旁边的废水沟里。
“今天的事，跟任何人提起半个字，无论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史纲的语气平淡，却比任何威胁都令人恐惧，“记住，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说完，他不再看在地的阿斌，拎起那个装着“货”的帆布包，转身走出了废弃仓库。
离开仓库，史纲找了个偏僻的河道，将那包害人的粉末全部倒进了浑浊的河水里，看着它们被冲散、消失。帆布包则扔进了不同的垃圾堆。
处理完这些，他感受着身体里那点系统修复后残存的力量正在消退，疲劳感再次袭来。
【制裁陈老东手下打手x3，阻止非法交易未遂。评估罪恶值总计：45。奖励发放：积分+15。系统经验+15。】
【当前积分：25（原10+新15）。系统等级：2（25/100）。】
收获还行。积分总算宽裕了点。
他立刻花了5积分，兑换了一瓶【体力药剂（微量）】。一股微弱的暖流再次扩散，疲惫感减轻了不少，至少能支撑他继续活动。
还剩20积分。他盯着商城里的【信息筛选券】和【开锁（初级）】，最终还是忍住了。积分得花在刀刃上。
现在，他有了几个关键信息：金诚财务、豹哥、陈老东为儿子钱发愁。
也有了第一个潜在的“线人”——虽然是个吓破胆的废物。
还有了一个目标——搞钱。无论是维持生计，还是为后续行动做准备，他都需要启动资金。
指望系统奖励那点积分兑换现实货币，显然不现实。
黑吃黑，来钱最快。
他的目光，投向了云港区那些夜晚最喧嚣的地方——陈老东罩着的场子。
当晚，云港区一家生意火爆的地下赌档。
烟雾缭绕，人声鼎沸。赌徒们围着牌桌、老虎机，脸上洋溢着贪婪、兴奋或是绝望。几个穿着黑衬衫、眼神凶狠的马仔在西处巡逻。
史纲换了件不起眼的旧外套，戴着顶鸭舌帽，压低了帽檐，走了进去。他没有兑换赌博技能，那太浪费积分。他靠的是当刑警时练就的观察力。
他很快锁定了一张玩骰子的桌子。庄家是赌场的人，手法熟练，但史纲敏锐地注意到，在连续开出几次“大”之后，周围赌徒开始疯狂押“小”时，庄家的手指有一个极其细微的不自然动作。
荷官要出千控盘了！
就在骰盅落定，所有人屏息凝神的那一刻——
“等等！”
史纲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他走上前，手指按在了骰盅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庄家和周围的马仔脸色顿时一变。
“你干什么？！”庄家厉声喝道。
史纲没理他，只是看着赌档里闻讯赶来的、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史纲通过罪恶雷达确认这家伙身上红光不浅）。
“你们的人出千。”史纲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压力，“这把，通杀所有人的注，赔给我。然后我拿钱走人。这事就算了。”
那小头目气笑了：“你他妈谁啊？说我们出千？证据呢？找死是吧？！”几个马仔立刻围了上来。
赌徒们也骚动起来，怀疑地看着庄家。
史纲早就料到会这样。他指了指头顶一个角度刁钻的摄像头（他进来时就观察好了）：“那玩意儿，应该拍得很清楚。要不，我们现在调出来，放给大家看看？”
小头目脸色瞬间变了。他们确实出千，监控本来是自己留着以防万一的，没想到被人点破！这事要是闹大，赌档信誉就完了！
他眼神凶狠地盯着史纲，压低声音：“兄弟，哪条道上的？给个面子，拿点茶水钱走人，别找不痛快。”
“我的要求，很清楚。”史纲毫不退让。
小头目眼神闪烁，权衡利弊。最终，他咬了咬牙，对庄家使了个眼色。
庄家脸色难看地赔了钱。史纲面前堆起了一小摞筹码，大概两三万块。
史纲没再多说，兑换了现金，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从容地离开了赌档。
他知道，这事没完。赌场的人绝不会吃这个亏。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果然，他刚走出赌档没多远，进入一条僻静的小路，身后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骂声。
“妈的！阴了老子们的钱还想走？废了他！”
三个手持棍棒的赌场打手追了上来，一脸狞笑。
史纲停下脚步，转过身，帽檐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新任务：制裁赌场打手x3。罪恶值：41。】
【任务要求：击溃并收缴战利品。】
求之不得。
这一次，史纲没有留手。系统微量修复后的身体，加上刑警的实战格斗术，对付这些只有蛮力的打手，几乎是碾压。
身影交错，闷响连连，伴随着骨头碎裂的清脆声和痛苦的惨叫。
不到一分钟，三个打手全部躺倒在地，手脚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史纲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上搜刮走了所有现金、手表等值钱的东西，又捡起他们掉落的棍棒，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
【任务完成。奖励：积分+12。系统经验+12。】
【当前积分：37。系统等级：2（37/100）。】
收获不错。现金又多了大几千。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这一晚，他不仅初步验证了“黑吃黑”搞钱的可行性，更重要的是，他向陈老东的势力发出了一个明确的、挑衅的信号：有一条过江龙，来了云港区，专门跟你东疤瘌过不去！
可以想象，此刻的陈老东，该是何等的暴跳如雷。
史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水浑起来，让陈老东自乱阵脚，他才能摸到更多的鱼。
他找了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的小旅馆，开了一个临时的房间。锁好门，将今晚的所有“战利品”倒在床上。
看着那些皱巴巴的钞票，史纲眼中没有任何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火焰。
这只是开始。
他用手指蘸了点水，在落满灰尘的桌面上，写下了几个关键词：
金诚财务、豹哥、陈老东之子。
然后，在这几个词外面，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箭头首指最中心。
那里，他写下了两个字：
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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