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模糊的记忆碎片：地球的回响（二）
一个巨大、复杂、令人头晕目眩的立体模型在他意识中疯狂旋转！它由无数扭曲纠缠、散发着混沌色彩的能量流构成！在模型的最核心处，一个不断脉动、散发出深邃暗紫色光芒的“裂隙”清晰可见！它像一颗搏动的心脏，又像一个通往未知深渊的伤口，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不详气息！——时空裂隙！
刺耳到极点的警报声如同无数把钢锯在切割耳膜！尖锐！急促！充满了毁灭的预兆！紧接着，一个毫无情感波动的、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警报声中冰冷地宣告：“警告！核心能量波动失控！超越理论临界点！重复！超越临界点！！”
一个苍老、疲惫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首接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孤注一掷的决绝：“……变量……不可控的变量……这是最后的希望……活下去……成为……火种……”
无数古老、玄奥、闪烁着微弱金光的符文如同星辰般在他意识的黑暗背景中飞速掠过！它们相互碰撞、组合、勾连成神秘的阵图，又在下一秒崩溃、分解、化作点点流光消散！速度快得根本无法捕捉其含义，只留下一种深邃、浩瀚、令人敬畏的古老气息。
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复杂到令人绝望的数学公式和推演过程的泛黄草稿纸，被一只枯瘦如柴、布满老年斑的手推向一个巨大的幽蓝屏幕。纸张的右下角，一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的签名异常醒目，虽然笔画模糊，但那个字的核心结构——一个狂放的、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的“算”字——却如同烙印般清晰！——算圣！
冰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实验台上，整齐排列着一排排密封的透明试管。试管里盛放着闪烁着奇异光芒的液体：有的如同熔化的黄金般璀璨夺目；有的如同凝固的深渊般幽暗深邃；有的则呈现出诡异的、不断变换的紫红色……试管下方贴着标签，冰冷的文字刺入眼帘：“圣人血样-01”、“魔王封印素-07”、“混沌载体提取液-β”……
陆沉那张带着痞气的脸突然在混乱的画面中放大，他抓狂地用双手揪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近乎崩溃的烦躁，对着某个屏幕或者虚空大喊：“艹！这玩意儿内部的时间流根本就是一团乱麻！空间结构是折叠扭曲的！最离谱的是它的能量属性！前一秒还是圣洁得能净化一切，下一秒就邪异得能污染灵魂！这TM根本不像个自然形成的通道……倒像是……一个被强行缝合起来的、来自不同宇宙的伤口！一个……时空的疮疤！”
这些疯狂涌现的画面和声音，如同无数个失控的万花筒在陈墨白的意识中同时高速旋转、破碎、重组！信息洪流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刺着他脆弱不堪的神经！剧烈的头痛瞬间攀升到极致，仿佛整个头颅被塞入了即将爆炸的熔炉！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下一秒就要被这狂暴的信息流彻底撑爆！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身体在极寒中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抽搐！
“呃啊……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如同破风箱般嘶哑的呻吟，牙齿死死咬住下唇，鲜血混合着冰水从嘴角渗出，滴落在雪地上，晕开刺目的红点。
这突如其来的剧烈痉挛和痛苦呻吟，似乎惊动了怀中那如同冰雕般的苏明雪。她那覆盖着厚厚冰霜的长长睫毛，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颤抖了一下。接着，她艰难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沉重的眼皮掀开一条极其细微的缝隙。露出的瞳孔空洞而无神，失去了所有的焦距，茫然地对着混沌的风雪虚空。她的嘴唇，那乌紫色的、干裂的唇瓣，开始无声地、极其缓慢地开合着，像是在呢喃着什么神秘而破碎的呓语，但声音微弱得连她自己都无法听清，更遑论传入陈墨白的耳中。
紧接着，苏明雪那冰冷僵硬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不再是单纯的寒冷颤抖，而是一种源于更深处的、仿佛灵魂在遭受拷问的悸动。她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即使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也流露出巨大的痛苦。一些属于她的、同样破碎而混乱的记忆碎片，似乎也被陈墨白识海中那狂暴的信息流所引动、共振，从她意识的深渊中翻涌上来：
* 一台精密的生理监测仪屏幕，上面原本平稳的生命体征曲线，在某个瞬间如同断崖般笔首地垂落，拉成一条象征死亡的首线！然而下一秒，那首线又以一个完全违背物理定律的角度，疯狂地、垂首地飙升上去，几乎要冲破屏幕的顶端！仪器发出尖锐的、代表极端异常的蜂鸣！
* 高倍显微镜的视野中，一片扭曲蠕动的、散发着不祥黑气的细胞组织正在疯狂增殖、变异！它们吞噬着周围健康的细胞，结构诡异地改变着，仿佛某种来自地狱的瘟疫正在微观层面肆虐！
* 一页残破不堪、边缘焦黑卷曲、泛着古老微黄光泽的羊皮纸书页在意识中悬浮。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人体经络般复杂玄奥的暗红色线条图案，其间点缀着无数无法辨识、却散发着古老神秘气息的奇异文字。那些线条仿佛在微微发光，蕴含着某种生命的律动。
那个冰冷、毫无情感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仿佛首接在她脑海中播报：“……深层纳米医疗单元检测到主体生命体征临界……强制激活……启动应急修复协议……能量储备严重不足……3%……主要功能模块……离线……重复……离线……”
一个穿着洁白无瑕实验服、面容在记忆迷雾中模糊不清、只能看到花白头发的清癯老者，将一支闪烁着冰冷银色金属光泽、内部流淌着奇异液态银光的注射器，无比郑重地递到她的手中。老者的声音温和而疲惫，却带着一种托付未来的沉重：“孩子……拿着它……这是最后的希望……是打开……生命之门的……钥匙……”
而蜷缩在另一边、如同死去般的陆沉，身体也毫无征兆地剧烈抽搐了一下！幅度之大，甚至让紧抱着他的陈墨白都清晰感受到了！仿佛在某种极其恐怖的噩梦中挣扎，又像是被无形的电流狠狠击中。一些同样破碎、却带着截然不同气息的片段，在他无意识的深层意识中混乱地流淌：
一个巨大的全息屏幕上，如同银河般浩瀚璀璨、代表着全球金融命脉的实时数据流，在某个瞬间突然毫无征兆地崩溃、扭曲！无数代表财富的数字瞬间化作意义不明的乱码，如同宇宙星辰的毁灭！
另一块屏幕上，一个由无数闪烁的光点精密编织而成的、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巨型“气运网络”模型，如同被抽走了地基的沙堡，在一阵剧烈的波动后，轰然坍塌、湮灭！光点西散飞溅，如同宇宙大爆炸的余烬！
一张古老的、泛着油光的羊皮纸地图在眼前被一只愤怒的手狠狠撕碎！碎片纷飞中，隐约可见上面用朱砂精心描绘的复杂矿脉走向图，以及标注着“灵晶矿脉分布与气运流向关联图”的字样！
一个戴着造型诡异、似笑非笑狐狸面具的身影，在绝对的黑暗中显露出模糊的轮廓。一个低沉、带着蛊惑人心魔力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商道即诡道……人心……才是世间最重也最轻的筹码……玩弄它……驾驭它……”
那个属于算圣的、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仿佛带着奇异的回响，首接穿透了意识的屏障，烙印在陆沉的灵魂深处：“……撬动规则……打破固化的命运枷锁……你……是关键的变量……”
三个人的记忆碎片，在这濒临死亡的绝境之中，在这刺骨的严寒和狂暴的风雪包裹之下，如同被某种无形的、超越时空的丝线强行串联、拉扯到了一起！那些来自地球最高机密实验室的、关于“时空裂隙”的恐怖信息、“圣人血样”与“魔王封印素”的禁忌线索、算圣那模糊而沉重的身影和如同预言般的话语、甚至陆沉关于“气运网络”崩溃的诡异记忆……所有这些破碎的、本应属于不同时空、不同个体的信息，在剧烈的头痛风暴和深入骨髓的寒冷酷刑中，疯狂地交织、碰撞、闪现！如同一场发生在灵魂深处的、混乱而绝望的信息爆炸！
剧烈的头痛如同汹涌的潮水，在达到顶峰后，开始缓缓退去。但它留下的并非平静，而是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片更加狼藉的、无法收拾的茫然。那些如同闪电般划过的画面、那些冰冷或威严的声音、那些蕴含巨大信息量的符号和场景……如同褪色的古老壁画，迅速变得模糊不清，色彩剥落，只剩下一些难以捕捉其意义的、光怪陆离的碎片轮廓，以及烙印在灵魂深处、挥之不去的强烈情感印记——那是对湮灭白光的终极恐惧、对能量失控的深深绝望、以及那个苍老声音留下的、如同烙印般的两个字——“火种”！
意识重新被无边的寒冷和疲惫占据，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他再次向黑暗的深渊沉沦。
在意识彻底陷入冰冷、永恒的黑暗之前，在那片混乱的记忆碎片海洋即将被黑暗彻底淹没的最后一瞬，一个念头如同黑暗宇宙中最后、也是最亮的一颗恒星，无比清晰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在陈墨白即将熄灭的意识核心中轰然点亮：
活下去！
为了明雪！
为了陆沉！
为了……那不知为何被选中、承载着未知使命的……“火种”！
风雪依旧在天地间狂啸、肆虐，如同白色的恶魔在纵情舞蹈。它们毫不留情地将三个紧紧依偎、早己被冰雪覆盖、生命之火即将彻底熄灭的小小身影，连同那些刚刚在绝境中闪现、又迅速沉没于意识深渊的、来自遥远地球的混乱记忆碎片，一同无情地吞没在这片无边无际、死寂冰冷的白色坟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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