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解石机的砂轮与坚硬的石皮接触，迸溅出点点火星。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呛人的石粉味，混杂着高压水枪喷出的水雾，让整个角落都变得有些朦胧。
围观的人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那飞速旋转的切割轮。
“这动静不小，可惜了，切开肯定是白花花的一片。”
人群中，有人幸灾乐祸地小声议论。
“五百块听个响，也值了，哈哈！”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引来一阵低低的窃笑。
“看那小子的女朋友，长得跟天仙似的，怎么会跟这种二百五在一起？”
更有人的目光在苏晚晴那清丽绝俗的脸蛋和林默平静的侧脸上来回打转，语气里满是嫉妒和不解。
“王大师都说了是废料，这小子还不信邪，纯属交智商税。”
“我赌一包烟，一刀下去，连点绿毛都看不见！”
议论声此起彼伏，汇成了一股充满了嘲弄和笃定的气场，压向场中的年轻人。
林默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
他的世界里，只有那块废石和它在自己脑海中响起的【心声】。
他伸出手，指着石头上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
那个位置布满了细小的裂纹，看上去是整块石头最糟糕的部分。
“师傅，从这里，擦个窗。”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刺耳的机器轰鸣声中，却清晰地传到了切石师傅阿勇的耳中。
这个位置是废石【心声】指引的最佳观察点。
切石师傅阿勇皱了皱眉。
他干这行十几年，从未见过有人从这种地方下刀的。
这完全违背了所有解石的经验和常识。
但他收了钱，顾客就是上帝，哪怕这个上帝看起来像个傻子。
阿勇点了点头，操控着砂轮，小心翼翼地朝着林默指定的位置轻轻擦了过去。
砂轮磨开了石皮，露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窗口”。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哗啦——”
一瓢冷水猛地泼了上去，冲走了窗口上的石粉。
水流褪去。
窗口处，灰白一片。
上面还夹杂着几道蜈蚣般丑陋的黑色杂质。
什么都没有。
没有绿，没有水头，甚至连块干净的石头底子都没有。
就是一块最纯粹、最彻底的废料。
短暂的安静之后。
“哈哈哈！”
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比刚才的机器轰鸣还要响亮。
“我就说吧！狗屎地里能开出花来？”
“五百块买了个寂寞！笑死我了！”
“这下脸丢大了吧？看他怎么收场！”
王大师摇着头，慢悠悠地走到那块废石前，用手敲了敲那个灰白的窗口。
他脸上的讥讽之色更浓了，看向林默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顽劣后辈。
“年轻人，现在信了吧？”
“这就是现实。”
“赌石靠的是眼力，是经验，不是你这种异想天开的运气。”
他的一番话，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点头称是，看向他的目光愈发敬佩。
苏晚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雪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裙角，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紧张地看着林默的背影，很想上去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可林默的表情依旧平静。
他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仿佛眼前这垮得一塌糊涂的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份镇定，让周围的哄笑声都小了一些。
众人心中都泛起一个荒谬的念头：难道他还有后手？
就在这时，废石那狂傲的【心声】，带着一丝被人冒犯的愤怒，在林默的脑海中咆哮起来。
【一群蠢货！真正的帝王，岂会轻易展露于人前？！】
【那个窗口，只是朕用来迷惑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伪装！】
【换个面！看到那条最大的裂纹了吗？！】
【从那条最大的裂纹旁边切下去！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绝望中的希望！】
林-默的眼神动了。
他无视了王大师那副“我早己看穿一切”的专家嘴脸，也无视了周围所有人的嘲笑。
他的目光落在了切石师傅阿勇的身上。
“师傅，麻烦换一面。”
阿勇正准备关掉机器，闻言愣了一下。
“还……还切？”
“嗯。”林默点头，伸手指着那块废石侧面一条最长、最深的裂纹，“沿着这条裂纹，一刀切到底。”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表情，都从看笑话，变成了看疯子。
如果说刚才擦窗是外行，那现在沿着大裂纹切，就是疯子中的疯子！
赌石界有一句铁律：宁赌色，不赌裂。
裂纹是翡翠的天敌，一条大裂，足以让一块价值千万的料子瞬间贬值到十万。
沿着裂纹切，意味着就算里面有东西，也会被这一刀彻底切废。
这己经不是赌石了。
这是在自杀式毁掉一块石头！
“疯了！这小子彻底疯了！”
王大师指着林默，激动地说道，手腕上的沉香木手串都在抖动。
他感觉自己的专业知识和行业尊严，被这个年轻人用一种最粗暴、最无知的方式反复践踏。
“别切了！阿勇！别听他的！”
老师傅也急了，他倒不是心疼石头，他是怕林默等下输不起，在他店里闹事。
然而，林默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
他看着老师傅，语气平淡。
“继续切。”
“切垮了，这张卡里的一百万，是你的。”
“切涨了，我只要石头，钱你照样拿着。”
老师傅的呼吸停滞了。
王大师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周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一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压得所有嘲讽和质疑都烟消云散。
疯子，和有钱的疯子，是两个概念。
阿勇看着那张银行卡，又看了看林默那不容置喙的眼神，咽了口唾沫。
他不再犹豫。
重新固定好巨大的废石，将飞速旋转的切割轮，对准了那条狰狞的黑色大裂。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究竟是真的疯了，还是藏着什么他们无法理解的惊天底牌。
解石机的砂轮，再次发出了轰鸣。
(http://www.220book.com/book/MUC6/)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