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从哪里来？”
这个问题不是刀子。
是己经顶在吴邪喉咙上的枪口。
而握着枪的，是他现在唯一的续命药。
坦白局？
开什么国际玩笑。
说我来自一个没有军阀，人人拿着“手机”刷短视频的未来？
说我像个倒霉的程序BUG，卡在错误的时间轴上，每次试图修复，都在加速自毁读条？
然后呢？
坦白从宽，喜提731活体研究豪华单间。
抗拒从严，好感度清零，唯一的“止痛药”永久失效。
这他妈是地狱N选一，条条大路通BE。
绝望像瞬间封顶的水泥，把他活活浇筑在原地。
“我…”
吴邪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大脑CPU烧到冒烟，也挤不出一个能骗过眼前这座人型测谎仪的字。
骗张启山？
他那双眼睛就是台军用级别的CT机。
你心里稍微藏点事，他都能给你照出个三室一厅的格局来。
“嗡——”
一阵尖锐的蜂鸣在他脑子里炸开。
吴邪的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时空反噬，总能精准在他精神防线最薄弱时，捅上最狠的一刀。
用最酷刑的方式提醒他：你，不属于这里。
“呃…”
一声压抑的闷哼从吴邪咬紧的齿缝里溢出。
他猛地抬手，指甲几乎要嵌进太阳穴的皮肉里
那里像被活生生钉进了两根钢钉，还在疯狂地搅动他的脑髓。
不。
别是现在。
求你了！
吴邪死死咬住下唇，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里爆开。
他拼命想压下那股能把意识撕成碎片的剧痛。
可这一次，疼痛的浪潮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猛。
仿佛积攒了许久的能量，要在今晚一次性把他冲垮，撕碎，彻底格式化。
“你怎么了？”
张启山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紧绷，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吴邪无法回答。
他扶着桌子的手剧烈地抖，指节泛出骇人的青白色。
眼前的世界开始溶解、掉帧。
房间的陈设、窗外的月光、面前高大的轮廓，全部融化成信号中断的雪花屏。
幻听紧随其后。
“篡改者…”
“不属于你的时间…”
“惩罚…启动清除程序…”
无数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尖叫，要将他的头颅生生撑爆。
“啊——！”
吴邪再也撑不住，一声不似人声的痛嚎终于冲破喉咙。
他身体一软，整个人沿着桌沿瘫倒在地。
蜷缩成一团，浑身剧烈地抽搐，骨头缝里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伪装？
张启山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
不对。
他的军旅生涯和战场经验告诉他，痛苦的等级不对。
没有人能伪装出这种连灵魂都在颤栗的痛苦。
这是生命体征在崩溃。
前一秒的审问、怀疑、警惕，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原始的本能冲垮。
——该死。
他一个箭步上前，单膝跪地，一把将地上那团濒死的人拽进了怀里。
“吴邪！”
他低吼，声音里的惊惶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怀里的人身体烫得像火炭，却又在不住地发抖。
张启山的大手紧紧箍住吴邪的肩膀，近乎粗暴地将他死死按在自己的胸膛前。
“撑住！”
熟悉的体温再次包裹了吴邪。
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紧，都用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那股能将人逼疯的剧痛，在接触到这个胸膛的瞬间，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开始飞速退潮。
吴邪大口喘着气，像一条被扔上岸濒死的鱼，贪婪地汲取着那能续命的温度和气息。
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眼泪失控地滑落，浸湿了张启山胸前的军装。
是痛。
是绝望。
是积攒了无数个日夜，无法对任何人言说的委屈。
在剧痛和这一丝虚幻的安全感交织中。
吴邪的唇瓣无意识地翕动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蚊蚋般的呢喃。
“我…”
“我…来自…”
“…很远…很远的地方…”
说完这句破碎的话，他浑身一松，彻底失去了意识。
张启山抱着怀里昏迷的人，僵在原地。
耳边，回响着那句带着哭腔的呓语。
——我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
一句比任何解释都更荒唐，却又比任何谎言都更真实的回答。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
苍白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
眉头即使在昏迷中也依旧紧锁，像个在噩梦中迷路的孩子。
脆弱，无助。
褪去了伪装，撕掉了神秘。
他看起来，只是一个会痛，会哭，会害怕的普通人。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陌生的绞痛。
张启山将吴邪小心翼翼地横抱起来，大步走到床边。
动作却卸下了所有雷厉风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把吴邪放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他冰冷的身体。
月光照亮了床边男人晦暗不明的脸。
张启山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了很久。
良久。
他俯下身，滚烫的指腹，带着一丝极轻的颤抖，轻轻擦过吴邪冰凉脸颊上的泪痕。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响起。
既像是对昏迷的吴邪说，又像是在对自己下达一个不可违逆的命令。
“无论你从哪来…”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吴邪紧锁的眉心，仿佛要将那里抚平。
“既然落在了我手里...”
“你的命，就归我了。”
与此同时。
长沙城内，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一份加密的电文被迅速发出。
内容只有一行字：
“变数与‘诅咒’产生共鸣。‘规则’出现裂痕，速请家主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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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更过100，加更1章！催更过200，加更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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