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吴邪的脑子。
那个刚刚还在超频运转的CPU。
瞬间被这句话击穿。
蓝屏。
死机。
他手中的手术刀。
“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不是ECMO。
不是续命。
张启山付出的。
不是单向的生命力。
而是将两个人。
一起打包扔进了献祭的熔炉。
那股让他“满血复活”的磅礴生机。
不是馈赠。
是燃料！
是他妈的点燃整个祭祀的火种！
而张启山。
是第一捧被投进去的柴。
当他烧尽的时候…
就轮到自己了。
这个血契，不是在救他。
也不是在救张启山。
它在…“吃”掉他们。
吴邪猛地低头。
看向两人紧握的手。
那道血色的符文。
在他眼中不再是生命的连接。
那是一张催命符。
一个正在倒数计时的。
献祭的进度条。
吴邪的脑子“嗡”地一声。
像被砸进一个病毒弹窗。
我操。
他的思维后台瞬间被满屏的乱码刷爆。
搞半天这不是VIP氪金续命。
这是拉人头搞P2P在线献祭。
拿他和张启山当两个巨型充电宝。
给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的破烂玩意儿当服务器电源。
而那道血契。
就是一根插在他们命门上。
正在疯狂盗号。
抽干蓝条的专供数据线。
“妖术！此乃上古妖术！”
柳老先生死盯着竹简。
行医一生的世界观碎了一地。
“以魂为柴，以命为火…”
“这、这万万不可妄动啊！”
齐铁嘴一屁股瘫在地上。
猛地向前一扑。
死死拽住抓住解九爷的裤腿。
“佛爷疯了...”
“九爷，您说话啊！”
“他怎么会...”
“用自己和吴先生的命去生祭啊！”
张日山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枪柄。
眼神几乎要将那邪恶的符文烧穿。
“不…佛爷绝不会。”
“他当然不会。”
吴邪的声音像一根钢针。
扎穿了满室的恐慌。
他的CPU在超频燃烧。
黑袍法师诡异的吟唱。
“麒麟泣血，煞气归宗”
还有他最后那句怨毒的诅咒。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
一个阴毒至极的逻辑闭环成了。
吴邪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布满惊骇的脸。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这是个陷阱。”
“惊魂咒，剥夺他的理智。”
“而他深信不疑。”
“用以救命的同生共死的仪式。”
“恰好完美触发了这邪术的最终条件。”
“佛爷没有疯。”
“他只是…中计了。”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
“这等手笔...”
“这般对张家秘辛与人心的算计…”
“除了阴沟里那些专食人血肉的老鼠。”
“还能有谁？”
“所以。”
吴邪开口。
所有人的视线被强行拽回。
他的目光落在炭火上那盆。
“咕嘟”滚沸的手术器械上。
“它就是一个正在运行的献祭程序。”
解九爷猛地推了下眼镜。
“吴先生？”
“是程序，就需要燃料。”
吴邪转身看向毫无生气的张启山。
“现在。”
“惊魂咒和剧毒就是燃料的加速剂！”
“它们在疯狂燃烧他的生命。”
他抬起两人交握的手。
血色符文像狰狞的进度条。
“他衰弱得越快。”
“我们被献祭得就越快！”
吴邪的目光猛地射向吴老狗。
“五爷！竹简上有没有写怎么解咒？”
吴老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残破的竹简，声音艰涩。
“说…除非一方魂飞魄散。”
“或者…找到施术者。”
“用他的血反向破咒！”
“否则无解…”
“放屁！”
吴邪首接爆了粗口。
“等找到那个法师。”
“张启山早就被烧成灰了！”
“让他魂飞魄散？”
“不正是这鬼东西想要的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剖开了所有人的思维定式。
“坐着等死是死。”
“主动找死也是死。”
“那为什么不反过来做！”
他猛地一指床上的人。
“敌人想让他烂。”
“我们就偏不让他烂！”
“敌人想烧干他。”
“我们就给他续上火！”
“一个不断腐烂的身体。”
“留不住命，也留不住魂！”
“只会加速这个狗屁仪式的进程！”
他脑中闪过无数野外生存纪录片。
战场急救手册和法医解剖图。
这不是正规手术。
这是拆弹。
是把附在张启山身上的炸弹零件。
一个个剔除。
错了，一起死。
对了，一起活。
“所以，第一步！”
吴邪的目光扫过全场。
带着一种焚尽一切的决绝。
“把他体内‘助燃’的毒。”
“给我挖出来！”
“张副官！”
“在！”
张日山像一头被唤醒的凶兽。
猛地从地上弹起。
“烈酒！”
“是！”
张日山没有任何犹豫。
端着烈酒盆就往床边走。
“吴小兄弟！你疯了！”
齐铁嘴扑过来想抓住吴邪。
“老朽行医一生，从未见过如此治法！”
柳老先生的声音都在发颤。
“这是在催命啊！”
吴邪侧身一躲。
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
“九爷。”
解九爷看着眼前的吴邪。
这个年轻人。
正用一套他完全听不懂的理论。
和一种他无比熟悉的。
属于张启山的那种疯狂。
试图撬动一个必死的僵局。
不信天。
不信命。
只信自己能逆转一切！
解九爷深深吸了一口气。
伸手拦住了柳老先生和齐铁嘴。
“让他做。”
解九爷的声音，沉得像铁。
“佛爷的命，赌得起。”
“我们，也赌得起。”
吴邪的目光看向吴老狗。
“五爷！光清毒断不了根！”
“你立刻去查！”
“翻遍所有古籍秘档。”
“找出解咒之法！”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我这就去！”
吴老狗一个激灵。
重任压下，冲散了恐惧。
踉跄着冲出门去。
看着爷爷的背影。
吴邪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妈的。
真家伙肯定都在张启山那个档案室里。
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迅速将这个念头压下。
一阵强烈的虚脱感袭来。
“咕噜”一声。
腹中空空如也。
解九爷立刻察觉。
迅速吩咐下去。
“快。”
“把温着的参汤和鸡茸粥端来！”
很快。
一碗热汤和粥送到吴邪右手边。
他知道接下来是一场硬仗。
他更知道。
自己现在是这个“献祭程序”。
唯一的能量输入端。
他倒了，张启山就真的没了。
没有矫情。
几口灌下参汤。
又狼吞虎咽地扒完那碗粥。
整个过程。
他的左手与张启山十指紧扣。
目光一秒都未曾离开过那张灰败的脸。
要是他醒着，看见我这吃相。
估计一边嫌弃。
一边早就把勺子怼到自己嘴边了。
吴邪鼻子一酸。
下意识地。
更用力地握紧了那只冰冷的手。
张启山，你他妈得给老子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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