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驱散了镜湖夜色的最后一丝寒意。
湖面泛起薄纱般的轻雾，听涛苑小院中，昨夜激战的痕迹己被彻底抹去，唯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清冽水汽，那是柳如烟以水法净化后留下的痕迹。
柳如烟盘坐院中，迎着初升的朝霞，缓缓吐纳。筑基之后，她对天地灵气的吸纳效率远胜往昔，尤其是这水汽丰沛之地，更是如鱼得水。
液态真元在经脉中泊泊流淌，比之昨日似乎更加凝练了一丝。
昨夜动用玄元重水对敌，虽只是初步尝试，却让她对这股沉重力量的掌控多了几分心得，对《万水真解》中记载的几种相关神通也有了更深的体悟。
她手中把玩着那三枚得自影煞杀手的储物戒。神识强行破开其上禁制，里面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通用的灵石、丹药、符箓外，便是几件制式相近、淬有剧毒的飞针、短刃类法器，以及三块刻着扭曲鬼影的黑色令牌，正是影煞杀手的身份标识。
“果然是影煞。”柳如烟眼神微冷。这些杀手如同附骨之疽，看来不彻底解决源头，麻烦还会接踵而至。只是不知雇佣他们的是孙淼，还是黑煞帮，亦或是其他觊觎水府传承的势力？
她将有用的资源收起，那些带有明显影煞标记的物品则尽数毁去。做完这一切，院外传来了司徒文的声音。
“流水前辈，可曾安好？”司徒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昨夜他虽然未曾察觉具体动静，但今早起来，总觉得听涛苑附近的气息有些异样，联想到昨日拍卖会上与陈家的冲突，不免有些担忧。
柳如烟撤去院门禁制，只见司徒文独自一人站在门外，神色间带着关切。
“无妨，司徒道友请进。”柳如烟神色如常，仿佛昨夜只是睡了个好觉。
司徒文走进小院，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西周，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心中稍安，但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前辈，昨夜……可有什么宵小前来打扰？晚辈今早听闻，坊间有些流言，说昨夜镜湖附近似有灵力波动……”
柳如烟端起石桌上新沏的灵茶，轻嗅茶香，淡淡道：“确有几位朋友深夜到访，与我探讨了一下水道法术，兴致颇高，切磋了一番后便自行离去了。”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自行离去？司徒文嘴角微微抽搐，他可不是三岁孩童，自然不会相信这番说辞。但见柳如烟安然无恙，气息平稳，甚至比昨日更显沉凝，心下骇然。
那“自行离去”的，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这位流水前辈的实力，恐怕远超他的预估！同时，他也暗自庆幸，当初决定交好而非得罪，是何等明智。
“原来如此……前辈无事便好。”司徒文识趣地不再追问，转而说道：“今日小会还有最后一场‘论道会’，由盟内几位筑基后期的前辈主持，主要交流修炼心得，偶尔也会有些内部消息流通。前辈若有兴趣，可随晚辈一同前往。”
柳如烟略一思索，便点头应允。论道会本身她兴趣不大，但那种场合确实是获取信息的好地方。而且，她也想看看，陈家在损失了三名影煞杀手（若与他们有关的话）后，会有什么反应。
再次来到明珠楼，气氛与昨日拍卖会时又有所不同。少了些竞价的火药味，多了几分平和与肃穆。数十位筑基修士分坐蒲团之上，前排是陈玄风等几位筑基后期修士。
论道会开始，一位筑基后期的白须老者率先开口，讲述自身对水灵之气化纳与运用的些许感悟，言辞朴实，却蕴含真知，引得不少修士颔首沉思。随后又有几人发言，作者“1万多个时辰的老书迷”推荐阅读《算命佬的我竟然穿越到修仙界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或探讨水系法术变化，或分享炼丹、制符心得。
柳如烟静静听着，结合自身《万水真解》的传承，倒也偶有所得。尤其是其中一位中年女修提及的“水韵九转”控火法门，对她炼丹颇有启发。
轮到陈玄风时，他面色依旧有些阴沉，讲的是一门颇为霸道的“分浪诀”攻击法术，言语间不自觉便带上了几分凌厉气势，目光偶尔扫过柳如烟这边，隐含煞气。柳如烟恍若未见，依旧垂眸静听，仿佛在认真品味其法术精要。
论道间隙，修士们也会低声交谈。柳如烟神识强大，将许多细碎的信息收入耳中。
“……听说没有？黑煞帮前段日子好像吃了大亏，在落霞山脉外围损失了不少人手，据说是撞上了硬茬子……”
“……青云宗那边似乎也不太平，烈阳长老一脉和掌门一系近来摩擦不少……”
“……司徒家这次找来这位客卿，看着不简单啊，陈老鬼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
“……碧波潭那边最近好像有点异动，水灵之气波动异常，莫非有什么宝物要出世？”
“……谁知道呢，那地方邪性得很，据说早年有修士在那里发现过上古水府的线索，但进去的人都没出来……”
碧波潭？上古水府？
柳如烟心中一动。她筑基的那处深潭，司徒文曾提及名为“碧波潭”，难道就是此处？而且，那瀑布后的洞穴，以及碧波上人坐化之地，确实透着不寻常。难道那里不仅仅是一处灵穴，还真的与某个上古水府有关？
她不动声色，并未立刻向司徒文求证。此事需从长计议。
论道会持续了半日便告结束。散场时，陈玄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并未再寻衅，显然昨夜影煞杀手全军覆没的消息，可能己经通过某种渠道传到了他耳中，让他对柳如烟更加忌惮。
返回听涛苑的路上，司徒文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对柳如烟道：“前辈，今日论道会上，似乎有人提及碧波潭……那里毕竟曾是前辈清修之地，若真有什么异动或传言，前辈还需留意。”
柳如烟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诚恳，不似作伪，便淡淡道：“多谢司徒道友提醒，我会留意。”
回到小院，柳如烟闭目沉吟。碧波潭的异动，上古水府的传闻，影煞的纠缠，陈家的敌意……种种线索交织，让她感觉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
“看来，这千湖域也非久留之地。”她心中暗道。筑基成功，初步掌握了筑基期的力量，是时候考虑下一步的行程了。
是继续留在此地借助司徒家的渠道收集资源，还是主动出击，去探索那可能存在的碧波潭秘密，亦或是远走他处，避开这些是非？
她取出卦象铜钱，心中默问：“下一步行止，何方为吉？”
铜钱转动，落下。
卦象显示：【静极思动，潜龙出渊。旧地新颜，风波自引。东南有惑，西北藏缘。】
“旧地新颜……是指碧波潭吗？风波自引……看来回去探查难免会卷入是非。东南有惑，西北藏缘……”柳如烟目光闪动，这卦象倒是与她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风险与机遇并存。是安稳修炼，缓慢积累，还是行险一搏，争取更大的机缘？
答案，在她冰冷而坚定的道心中，早己明晰。
她收起铜钱，望向碧波潭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也罢，便回去看看，那潭底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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