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蜜脾藏雪，红绳系春
南坡的积雪没到膝盖，赛罗挥舞斧头劈开冻住的蜜脾时，冰碴子溅了阿曜一脸。她正蹲在雪沟边翻找——按新苗的指引，陈船长当年掉落的竹篓应该就在这附近。指尖突然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扒开雪一看，是只半埋的竹篓，篾条间还缠着根红绳，绳尾系着片雾凝果花瓣，冻得像块暗红的琥珀。
“找到了！”阿曜把竹篓拖上来，篓底破了个洞，残留的蜂蜜在雪地里凝成块，混着些红砂粒，阳光照上去，像块撒了碎金的冻糕。她刚要伸手去抠，蜜块突然“咔”地裂开，露出里面裹着的张油纸，油纸里包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刀柄缠着的红绳和竹篓上的是同一种。
“是陈船长的修枝刀。”赛罗凑过来看，刀身刻着个小小的“火”字，和“老星火号”的船牌呼应，“他总用这刀给雾凝果苗修枝，日志里写过‘刀要快，心要软，苗子才肯长’。”
竹篓的夹层里还藏着本湿透的小册子，纸页粘在一起，阿曜小心翼翼地掀开，发现是本食谱，上面用炭笔写着“阿萤爱吃的点心”：雾凝果蜜饯、红砂糕、酸浆子饼……每种点心旁都画着个小笑脸，只是最后一页被蜂蜜浸透，只隐约看见“雪天做……暖手”几个字。
“他在学做点心。”阿曜的指尖抚过模糊的字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簌簌”声——新苗的藤蔓顺着雪沟爬了过来，卷着更多的红绳，在雪地上拼出个歪歪扭扭的“暖”字，“是想让咱们把食谱补全吗？”
赛罗突然指着蜜脾：“你看这冰壳！”
蜜脾的冰壳上冻着层极薄的膜，膜上印着个模糊的手印，五指张开，像是在接住什么。阿曜把修枝刀放在手印旁，刀柄的红绳突然与藤蔓上的红绳产生共鸣，冰壳“啵”地碎开，露出里面藏着的颗雾凝果种子，种皮上用红砂画了个小太阳，旁边写着“等春”。
“是留到春天种的种子。”赛罗把种子揣进怀里捂热，“他怕冬天冻坏了，特意藏在蜜窖里保暖。”
一、雪地里的烤箱与未凉的甜
回星语者之馆的路上，藤蔓的红绳一首缠着竹篓，像是在引路。快到馆门时，红绳突然往东边的柴房拐，柴房角落堆着个落满雪的旧物件——是个铁皮烤箱，炉门上的漆己经掉光，但“星尘港铁器铺”的字样还能辨认，正是陈船长当年托人打的，日志里说“要烤出带着星砂甜味的面包”。
阿曜用斧头撬开烤箱门，里面竟藏着个陶瓮，瓮口用红布封着，布上绣的雾凝果花和阿萤绣帕上的一模一样。打开陶瓮，一股甜香扑面而来——是满满一瓮炒好的面粉，混着星烬岛的蜜晶碎，摸上去还带着点余温，像刚炒好没多久。
“他烤面包的材料早就备齐了。”赛罗抓起把面粉，粉末从指缝漏下，在雪地里画出星星的形状，“只是没来得及用。”
藤蔓突然钻进烤箱，卷着根炭笔爬出来，笔杆上沾着点面粉。阿曜拿起炭笔，在食谱的最后一页空白处，竟不由自主地写下：“雪天烤面包，炉边烤手，面里加三勺蜜晶，半勺红砂，烤出的馍带着星味。”
写完才发现，字迹竟和食谱上的有些像。赛罗笑着说：“是陈船长在借你的手补完呢。松风谡谡云軿过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二、红绳缠春与芽尖的信
傍晚，雪又下了起来。阿曜把新找到的种子埋在雾凝果苗旁，刚培上土，种子就顶破了雪层，冒出个嫩绿的芽，芽尖缠着根红绳，绳上挂着片极小的纸，展开一看，是陈船长画的简笔画：两个小人围着烤箱，一个递面包，一个接，旁边的雾凝果苗上结满了果子，每个果子里都画着颗星星。
“他们在等春天一起烤面包。”阿曜把画贴在烤箱上，藤蔓的红绳突然散开，顺着馆内的梁柱爬，在天花板上织出个网，网眼接住飘落的雪花，雪花落在红绳上竟不融化，反而化成了星星形状的糖粒，簌簌往下掉，像场甜美的雪。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用衣襟接住糖粒，尝了尝，眼睛亮得像星：“是甜的！和阿萤奶奶绣帕上的味道一样！”
赛罗突然指着窗外：“快看南坡！”
雪幕中，南坡的轮廓渐渐清晰，无数雾凝果苗从雪地里钻出来，红绳缠着苗尖，顺着坡地往星语者之馆的方向延伸，在雪地里画出条发光的路，像条通往春天的红丝带。更奇的是，每个苗尖都顶着颗糖粒，远远望去，南坡像撒了把会亮的糖，甜香漫过整个星尘港。
“是陈船长的心意在发芽。”阿曜望着那片微光，突然明白，所谓的执念从来不是沉重的枷锁，而是像这红绳和糖粒，在最冷的冬天，悄悄为春天铺路。
三、炉温续暖与未完的甜
深夜，阿曜和赛罗在铁皮烤箱里烤了第一炉面包。面粉混着新找到的蜜晶和红砂，烤出的馍带着淡淡的果香，掰开时，热气里竟飘出阵模糊的对话：
“……再烤五分钟，不然外皮不脆……”
“知道了，上次你就说要脆，结果烤焦了……”
“那这次你盯着，我去给苗浇水……”
“回来带颗雾凝果，我想尝尝酸不酸……”
声音随着热气散开，阿曜把面包放在窗台上，给想象中的“他们”留了两块。窗外的红绳网还在落糖粒，雾凝果苗的新叶上，糖粒化成的水珠顺着叶脉往下流，在土里汇成个小小的水洼，映着漫天的星子。
赛罗给烤箱添了块柴，火光映着他的侧脸，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温暖的剪影。“等开春，”他突然说，“咱们把南坡的雾凝果苗都移到馆里来，搭个花架，让红绳缠满整个院子。”
阿曜点头，咬了口面包，甜香里带着点红砂的涩，像把所有的故事都嚼在了嘴里。她知道，这个冬天还没结束，但春天己经藏在烤箱的余温里，藏在红绳的糖粒里，藏在每颗等待发芽的种子里，只等一声令下，就破土而出，把所有的甜，都结成果实。
红绳网落下的糖粒越来越密，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像层碎星。阿曜把食谱放进竹篓，和修枝刀、蜜脾一起摆在烤箱旁，藤蔓的红绳立刻缠上来，把这些旧物裹成个温暖的团，像是在说：“放心，我会看好它们，等春天来了，一起开花结果。”
炉子里的火“噼啪”响着，面包的余温漫过窗台，与南坡的甜香撞在一起，在雪夜里凝成个透明的茧，保护着所有未说出口的牵挂，等待着破茧成春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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