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星尘档案馆
星轨市集的喧嚣还没散尽，周爷爷就领着几个孩子往驿站深处走。穿过爬满誓约花的回廊，一扇嵌着光暗双纹的木门出现在眼前——门上的铜环是半只金太阳和半只蓝月亮，合在一起恰好是轮完整的圆。
“到啦。”周爷爷摸出钥匙，钥匙柄上刻着“星尘档案馆”五个字，一半鎏金一半镶蓝，“这里藏着光暗两族最珍贵的东西，比市集上的糖还甜，比双辉剑还硬。”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混合着旧纸和星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孩子们探头往里看，只见无数排书架从地面一首顶到穹顶，左边的书架漆成金色，摆满光族的典籍；右边的书架透着幽蓝，陈列着暗族的卷轴；最中间的书架是渐变的紫色，上面摆着些奇怪的物件——有半金半蓝的矿石，有字迹交织的账本，还有个装着两族头发的小盒子，发丝缠在一起，像根拧不断的绳。
“这是光族的《日光纪年》，”周爷爷从金书架上抽出本厚重的书，书页边缘泛着金光，“记载着光族每一次日出的时间，还有……”他翻到其中一页，上面贴着片干枯的月荫草，“三百年前暗族朋友送的，说‘光族的书里该有片暗族的影子’。”
小澈突然指着蓝书架上的个铁盒：“那是什么？”盒子上了锁，锁孔是太阳形状的。周爷爷笑着掏出把月亮钥匙：“暗族的《夜影手札》，里面记着暗族的星象图，锁是光族铁匠打的，钥匙得用暗族的月影石才能打开——当年两族的工匠打赌，说‘要让光暗的东西谁也离不开谁’。”
最让孩子们着迷的是紫书架。小晴踮脚够下一个陶瓶，瓶身上画着两个正在酿酒的人，一个举着光族的蜂蜜桶，一个提着暗族的浆果篓。“这是‘共生酒’的秘方，”周爷爷拧开瓶塞，一股醇厚的香气飘出来，“光族的蜂蜜要在暗族的寒泉里泡三个月，暗族的浆果得用日光晒成干，少一步都酿不出这味道。”
书架尽头的玻璃柜里，摆着件更奇特的东西——件打了补丁的斗篷，金色的布料上缝着块蓝色的补丁，蓝色的边缘又补着片金色的布，层层叠叠像朵千层花。“这是光族信使的斗篷，”周爷爷指着补丁，“当年他穿越暗族领地时被荆棘划破，暗族的猎户用自己的衣角给他补上；后来在光族森林里勾破了，光族的农妇又用自家的布缝好。你看这针脚，光族的线和暗族的线缠在一起，谁也拆不开。”
孩子们很快散开去探索。小晴在金书架旁发现个木盒，里面装着光族孩子给暗族笔友的回信，信纸是用暗族的夜影纸做的，上面画满了金色的太阳；小澈在蓝书架下捡到卷卷轴，展开一看，是暗族工匠临摹的光族星轨图，用银粉画的线条里，掺着暗族的墨色星点。
“周爷爷！这里有封信没写完！”小晴举着张泛黄的纸跑过来，字迹是光族的圆润体，写到一半突然变成暗族的锋利笔锋，最后一句是“其实光和暗就像……”后面被墨水晕开，看不清了。
周爷爷接过信纸，指尖拂过晕开的墨迹：“这是当年光族史官和暗族书记员一起写的，想给光暗共生下个定义，写着写着吵了起来——光族说‘像太阳和月亮轮流值班’，暗族说‘像根茎和枝叶互相滋养’，吵到最后把墨水打翻了，反倒在纸上晕出朵双色花。”他指着墨迹的形状，果然像朵金蓝相间的花。
正说着，档案馆的地面突然轻微震动。周爷爷走到中央的星图台前，按下凸起的星轨按钮，台面上立刻浮现出立体的光暗星轨模型。“是新的星尘流来了，”他调整模型的角度，“每年这个时候，光暗两族的星尘会在这里交汇，能让档案馆里的老物件‘开口说话’。”
话音刚落，玻璃柜里的斗篷突然飘了起来，补丁处的金线银线在空中织出幅小画：光族信使和暗族猎户坐在篝火旁，分着块烤星兽肉；紫书架上的陶瓶开始冒泡，酒液在瓶壁上映出酿酒人的笑脸；就连那封没写完的信，晕开的墨迹也渐渐清晰，补全了最后几个字——“像你和我，吵吵闹闹，却总在一块儿”。
孩子们看得目瞪口呆。小澈突然指着金蓝书架交界处：“它们在动！”只见光族典籍的书页往暗族卷轴那边倾斜，暗族卷轴的边缘也向光族书籍靠近，最中间的紫色书架发出微光，像在拉着两边的书往一起靠。
“因为它们也想做朋友啊。”周爷爷从怀里掏出个新的木盒，里面是孩子们在市集上交换的糖纸、画着双生星的涂鸦，还有小晴和小澈一起做的光暗石碎片，“这些该放进档案馆了，它们是新的故事，和老故事一样珍贵。”
他把木盒放在紫书架的最高层，正好在那朵墨迹花的正上方。夕阳透过档案馆的天窗照进来，金色的光落在蓝书架上，蓝色的影投在金书架旁，在地面拼出个完整的星轨图，图的中心，正是那个新放上去的木盒。
离开时，小晴突然回头：“周爷爷，档案馆的门为什么要光暗双纹的钥匙？”周爷爷锁门的手顿了顿，笑着说：“因为最好的故事，从来不是光族或暗族单独写的，是两族的笔迹混在一起，才成了最耐读的书啊。”
木门关上的瞬间，孩子们仿佛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书页翻动的声音，像是卷轴展开的轻响，还有些甜甜的、暖暖的笑声，像无数个光暗交织的故事，在星尘里轻轻打着滚，等着被更多人看见，被更多人记住。
回廊的誓约花不知何时开得更盛了，金蓝双色的花瓣在风中碰撞，发出“沙沙”的响，像在说：“这里的故事，比星星还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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