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星轨同游
晨光漫过星尘驿站的琉璃顶时，林宇正蹲在菜园里给誓约花浇水。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在晨光里折射出金蓝两色的光——那是上个月小晴和小澈一起嫁接的新品种，一半承继了光族向日葵的明艳，一半带着暗族夜昙的幽紫，此刻正开得热热闹闹。
“林叔！”小澈举着张星图冲进菜园，纸角被风吹得哗哗响，“周爷爷说今天星轨交汇，能乘‘光暗号’去环双生星旅行！”他手腕上的银链晃了晃，挂着的半块星石与小晴脖子上的另一半遥遥相对——那是两族孩子交换的信物，光族的星石嵌着暗族的黑曜石，暗族的星石裹着光族的金沙。
林宇首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急什么，船要到午时才开。”他看向小澈身后，小晴正抱着个藤编篮跟过来，篮子里装着光族的蜂蜜糕和暗族的莓果干，都是路上的零嘴。“都准备好了？”
“早就好啦！”小晴掀开篮盖，里面还躺着两本装订奇特的书——封面一半是光族的烫金太阳纹，一半是暗族的银线月亮纹，“这是我和小澈一起写的游记，光族的部分用金墨水，暗族的部分用银墨水，正好在船上接着写。”
午时一到，驿站后的空地上果然亮起一道光门。周爷爷站在门旁，穿着件金蓝相间的长袍，手里拄着根星木拐杖，杖顶的双生星宝石正随着他的话语闪烁：“‘光暗号’是三百年前两族工匠合造的星船，平时藏在星轨夹缝里，只有星轨交汇时才会现身。今天带你们去看看双生星的背面——那里有片‘共生海’，传说光暗两族的祖先就是在那儿第一次握手的。”
光门里飘出艘船的虚影，船身像用月光和日光拧成的，桅杆上挂着面双色旗，金与蓝在风里融成温柔的紫。孩子们欢呼着跑上船，甲板上早己挤满了光暗两族的孩子，光族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暗族的墨发缠着银丝带，彼此打闹着，手里交换着光族的蜜饯和暗族的果脯。
“快看！那是光族的‘流金河’！”小晴指着船舷外，一条金色的光带正顺着星轨流淌，里面浮着无数光点，像撒了把星星。光族的孩子说，那是光族祖先的祝福，每颗光点里都藏着句鼓励的话。
小澈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指向另一边：“暗族的‘碎玉溪’！”暗蓝色的溪流与流金河在不远处交汇，溪水里飘着银色的鳞片，暗族的孩子说那是暗族祖先留下的守护符，能让迷路的人找到方向。
两族的孩子挤在船舷边，光族的孩子指着碎玉溪里的鳞片惊叹，暗族的孩子对着流金河的光点许愿，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撒了把糖豆。林宇靠在桅杆上，看着周爷爷给孩子们讲星船的故事：“当年造这艘船时，光族的铁匠说要用日光钢做龙骨，暗族的木匠说要用月影木做船板，吵了三天三夜，最后把日光钢和月影木熔在一起，造出的船身既能抗住日光风暴，又能挡住暗物质流……”
船行至双生星背面，一片辽阔的星海突然在眼前铺展开。海面是渐变的紫，一半映着光族恒星的暖光，一半浸着暗族卫星的冷辉，无数发光的鱼群从船底游过，鱼尾扫过船板，留下金蓝相间的磷光。
“那就是共生海！”周爷爷的拐杖指向海面中央，那里有块巨大的礁石，礁石上刻着幅模糊的壁画——两个身影手拉手站在星海边，一个举着太阳，一个托着月亮。“传说光族祖先曾为了争夺星轨资源，和暗族祖先在这里打了场大战，打了整整十年，最后两族的首领都累了，坐在这块礁石上，发现彼此的伤口流着一样颜色的血，就握手和好了。”
孩子们跑到船尾，看着星海泛起涟漪。光族的孩子摘下头上的金穗，扔进海里，穗子化作金色的光鱼，游向深海；暗族的孩子解下腰间的银铃，银铃沉入水中，变成银色的水母，在水面绽放出幽光。小晴和小澈对视一眼，同时把手上的星石碎片扔进海里——半块金，半块银，在水中合二为一，化作条双色的鱼，在星海中游来游去，像在画一个永远不会闭合的圆。
“该返航了。”周爷爷敲响了甲板上的铜钟，钟声里混着光族的编钟和暗族的陶铃音。孩子们往回走时，发现船尾的栏杆上多了些新东西：光族孩子系的金绸带缠着暗族孩子编的银绳，暗族孩子画的星图旁边贴着光族孩子剪的太阳剪纸，连装零食的篮子都混在了一起，蜂蜜糕上沾着莓果干的紫，莓果干上裹着蜂蜜糕的金。
林宇看着这一切，突然想起三百年前的那场大战。据说光族的最后一支箭射向暗族首领时，被暗族的最后一面盾挡住了，箭尖和盾面碰撞的地方，长出了第一朵誓约花。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还留着刚才帮暗族孩子修船帆时被木刺扎的小伤口，伤口旁，沾着光族孩子递来的金疮药和暗族孩子给的止血草，两种药混在一起，凉丝丝的，很快就不疼了。
船驶回光门时，暮色己经漫上星尘驿站的屋顶。孩子们抱着交换来的礼物道别，光族的孩子把暗族的银铃系在床头，暗族的孩子把光族的金穗挂在窗前。小晴和小澈的游记上，多了一页新的插画：一艘金蓝相间的船，航行在紫紫色的海上，船上的孩子们手拉手，头顶是交织的星轨。
“林叔，”小澈突然问，“为什么共生海是紫色的呀？”
林宇望着渐渐闭合的光门，那里还残留着星船的虚影：“因为金色和蓝色混在一起，就成了紫色啊。就像光和暗，吵吵闹闹一辈子，最后才发现，早就成了分不开的颜色。”
晚风拂过菜园，誓约花的花瓣轻轻摇曳，金与蓝的光在暮色里缠成一团，像条温柔的丝带，系住了星尘驿站的屋檐，也系住了那些在星轨间慢慢生长的、属于光与暗的故事。孩子们的笑声还在驿站里回荡，和周爷爷的拐杖声、星船远去的余音混在一起，成了双生星最动听的旋律——那旋律里，有光的明亮，有暗的沉静，更有无数个像小晴和小澈一样的孩子，正用他们的方式，续写着三百年前那场未完的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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