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共生海遗迹的回响
晨光刚漫过共生海的礁石顶，林宇就被一阵细碎的金属碰撞声吵醒。他揉着眼睛走出帐篷，看见小晴蹲在礁石旁，正用细铁丝小心翼翼地拼接一堆锈迹斑斑的金属碎片，阳光落在她发梢，金穗发绳随动作轻轻晃动。
“这是昨晚从共生海海底捞的？”林宇走过去，看清碎片上模糊的纹路——像是某种铠甲的残片，边缘还嵌着几粒莹白的珍珠母贝。
小晴点头，指尖被铁丝划破也没察觉：“周爷爷说，三百年前光暗两族在这里停战握手时，曾将象征族徽的铠甲熔铸成一块‘共生牌’，后来不知为何碎了，沉进了海里。这些碎片上有光族的太阳纹和暗族的月亮纹，你看这块——”她举起一片巴掌大的残片，背面刻着半行字：“金与蓝，本同源”。
不远处，小澈正趴在船舷边，把暗族孩子给的银铃系在打捞网的绳结上。网兜里装着几块暗蓝色的琉璃，阳光透过琉璃折射出细碎的蓝光，照得他墨色的头发泛着冷光。“看我捞到了这个！”他突然喊了一声，举起一块心形琉璃，里面裹着根金色的细链，链尾坠着个极小的箭头，“像不像暗族传说里‘止戈箭’的缩影？”
林宇接过琉璃，指尖触到冰凉的表面，突然想起周爷爷昨晚说的话：“共生牌碎后，光族认为是暗族背约，暗族则觉得是光族毁诺，两族又生嫌隙，首到百年前才再次和解。”他着琉璃里的金链，箭头虽小，却透着股倔强的劲儿，像极了暗族从不服软的性子。
“林叔，你看这个！”小晴突然跳起来，举着刚拼好的半块金属牌，上面“共生”二字依稀可辨，字体一半是光族的圆润金漆，一半是暗族的锋利银纹，拼接处竟无缝贴合，像天生就该长在一起。“下面还有行小字！”她凑近了念，“‘破则散，合则明’——这是不是说，碎了就各自黯淡，拼起来才能重新发光？”
小澈凑过来，把琉璃塞进金属牌的凹槽里，大小竟刚刚好。琉璃的蓝光与金属牌的金纹交映，在礁石上投下片紫莹莹的光斑，像极了共生海的颜色。“暗族老人说，止戈箭本是光族工匠为暗族首领打造的，箭头用的是光族的日光金，箭尾缠了暗族的月影丝，”他指尖划过琉璃里的金链，“后来两族吵架，才被传成‘暗族用光族的金造箭指向光族’，其实根本不是。”
正说着，周爷爷拄着星木拐杖走来，拐杖顶的双生星宝石在阳光下流转着金蓝二色。“你们拼的这块共生牌，当年是用两族最珍贵的材料熔铸的，”他指着金属牌边缘的细小孔洞，“这里本应穿绳挂在两族首领的帐篷之间，象征‘共守这片海’。后来被一场风暴卷进海里，碎成了几十片，就像人心，碎了容易，拼回去难。”
林宇注意到，金属牌的背面有许多细密的刻痕，像是无数人用指尖过的痕迹。“这些是……”
“是后来的人打捞碎片时留下的，”周爷爷叹了口气，“光族孩子刻下‘盼合’，暗族孩子刻下‘愿同’，几百年过去，刻痕叠着刻痕，倒成了新的花纹。”他弯腰捡起小晴掉在地上的铁丝，“就像你们现在做的，一点点把碎片拼起来，不是为了复原过去，是为了让后来的人知道，碎过的东西，也能重新拼出光来。”
小晴突然指着海面，那里不知何时浮起许多发光的碎片，像被什么吸引着，慢慢向礁石聚拢。“它们在自己往这儿靠！”她惊呼着，看那些碎片自动嵌进金属牌的缺口，有的是光族的金纹残片，有的是暗族的银纹断片，甚至还有几片带着两族交缠的纹路，像是当年两族工匠一起敲打时留下的。
小澈把琉璃里的金链解下来，穿过金属牌上的孔洞，将拼好的共生牌挂在礁石顶端的木桩上。海风拂过，牌面与琉璃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像暗族的陶铃与光族的编钟在和鸣。阳光穿过完整的共生牌，在海面投下巨大的金蓝交织的光斑，覆盖了光族的流金河与暗族的碎玉溪交汇的地方。
“周爷爷，这牌上的‘共生’二字，为什么一半金一半银啊？”小晴摸着字痕问。
周爷爷望着光斑里嬉戏的光暗两族孩子——光族孩子举着暗族的银铃，暗族孩子戴着光族的金穗，突然笑了：“因为‘共’字要光暗各出一半力，‘生’字才立得住。就像这海，少了流金河的暖，或缺了碎玉溪的凉，都成不了共生海。”
林宇看着那面重新拼合的共生牌，突然明白周爷爷带他们来这里的用意。那些打捞碎片时不小心划伤的指尖，拼合时反复调整的耐心，还有看到碎片自动归位时的惊喜，都在悄悄说着：碎过的信任，能拼回来；隔过的心意，能再靠近。就像金属牌上那些新旧交叠的刻痕，过去的裂痕终会被新的温度填满，成为更坚韧的模样。
夕阳西下时，共生牌在暮色里亮起柔和的光，金与蓝的光晕慢慢晕开，将整片海域染成温暖的紫。光暗两族的孩子手拉手站在礁石旁，把各自的信物——光族的金穗、暗族的银铃——系在共生牌的挂链上，让它们随着海风轻轻碰撞，像无数个正在和解的心跳，在共生海的浪声里，一遍遍重复着那半行字：“金与蓝，本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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