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启男堂的木工区己传来细碎的打磨声。
林越蹲在阿树身边，指尖捏着一块细砂纸，正帮他修正木盒的边角
这是要给柳如霜准备的 “见面礼”，缠枝纹木盒，每一道纹路都得打磨得光滑无刺。
阳光透过木栅栏落在林越手上，他肤色本就通透，此刻在晨光里更显莹润，连指尖磨出的薄茧都透着几分规整的质感，阿树忍不住小声说：“先生，你磨的纹路比我整齐多了。”
林越抬头笑了笑，眼底带着几分认真：“给柳家的东西，得对得起‘启男手作’的名声，也不能让人家觉得我们拿不出好手艺。”
他心里其实藏着一丝考量
柳如霜是柳家主母，与柳侍郎不和，她能帮着推进合法申请，却也怕这份助力变成 “依附”。
所以这木盒不能是普通货，得是能体现启男堂实力的作品，这样交换才平等，不欠人情。
辰时过半，林越抱着两个缠枝纹木盒，带着阿瑶去了柳府。
柳府朱门紧闭，门房通报后，一个穿着青绿色侍女服的姑娘快步迎了出来，眉眼机灵，正是柳如霜的贴身侍女柳烟。“林先生，主母在正厅等您呢。”
柳烟说话时目光落在木盒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这木盒的纹路真好看，比府里工匠做的还精致。”
林越笑了笑，没多言，跟着柳烟走进正厅。柳如霜坐在红木椅上，穿着一身绛紫色锦裙，手里捏着一串佛珠，见林越进来，抬眼扫过他怀里的木盒，语气平淡：“听说你找我，是为了府衙的审批？”
林越将木盒放在八仙桌上，轻轻推开盒盖
盒内壁铺着一层淡青色粗布，是阿禾织的，边角用红绳缝了整齐的针脚。
“柳夫人，” 他语气诚恳，却没有半分讨好
“启男堂想请您帮着推进合法申请，条件是每月给柳家供 50 个木盒，装丝绸用，每个木盒按市价算，比府衙采购价低 10%。我们不用您白帮忙，木盒换助力，平等交易。”
柳如霜拿起木盒，指尖划过盒身的缠枝纹，纹路深浅均匀，打磨得连一丝木刺都没有。
她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却没立刻答应，反而话锋一转：“柳侍郎在府衙还有些人脉，说不定会暗中卡你的申请。我帮你，等于跟他对着干，就凭这 50 个木盒？”
林越早料到她会这么问，心里定了定，从怀里掏出一张纸
是阿瑶整理的 “木盒需求清单”，上面写着柳家各分铺每月的丝绸销量，按每匹丝绸配一个木盒算，50 个刚好够月需，且木盒可刻 “柳家丝绸” 专属标识，能提身价。
“柳夫人，” 他指着清单上的数字，“您的丝绸装在这木盒里，能多卖一成价，长远算下来，您不亏。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坦诚，“柳玉茹之前两次骚扰启男堂，您若帮我们，我可以不再追究她的责任，也算是给柳家留几分体面。”
这话正好说到柳如霜心坎里。
柳玉茹是柳侍郎的心头肉，却也是个惹祸精，若林越真要追究，大理寺的案底足以让柳侍郎头疼。
她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终于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我会给府衙递封推荐信，证明启男堂合规，也会让底下人盯着柳侍郎的动作。但你记住，我们是合作，不是我帮你。”
“自然。” 林越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他最怕的就是 “人情债”，如今用木盒换助力，两清，不欠谁的。
柳烟这时端着茶进来，听到两人谈妥，笑着插了句嘴：“主母，林先生的木盒若真能提价，以后咱们铺里的丝绸就不愁卖了。对了，”
她转向林越，语气压低了些，“柳玉茹被主母罚了禁足，可她身边的仆役还在打听启男堂的事，您多留意些，有动静我会让人传信。”
林越心里一动，连忙道谢
柳烟这话说得隐晦，却是真心提醒，这份 “额外” 的善意，让他对这场合作多了几分踏实。
离开柳府时，柳烟送他们到门口，悄悄塞给林越一张纸条：“这是府衙负责审批的官员住处，您提交材料时可以避开柳侍郎的人。”
林越捏着纸条，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感，心里忽然有些感慨
在这女尊世界，想要不依附权贵立足，难的不是做事，是找 “平等的合作者”。
柳如霜图木盒提价，他图审批助力，柳烟图主母安心，各取所需，却也藏着几分难得的默契。
回到启男堂时，老周正带着成年学员赶制木盒的胚子。
林越把柳烟的提醒告诉老周，老周立刻道：“先生放心，以后我每天多走两趟村口，若有陌生仆役，我先拦着。”
林越看着老周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木工区忙碌的学员
阿树在画缠枝纹的底稿，阿澈在打磨小木勺，阿瑶在整理木盒的用料清单，每个人都在为这场合作出力，心里忽然暖了起来。
他走到院子中央，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咱们跟柳家合作了，用木盒换审批助力，以后每月要做 50 个木盒。这不是依附，是平等交易，靠咱们的手艺换机会，不丢人。”
学员们纷纷点头，阿澈推着木轮椅说：“先生，我也能帮着打磨木盒，我手稳。”
林越笑着点头，阳光落在他身上，眼尾自带的疏离感淡了几分，多了些温和
他知道，这场合作只是第一步，想要启男堂真正站稳，还得靠手里的手艺，靠心里的 “不依附” 底线，一步一步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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