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后衙，烛火摇曳，映照着三张神色各异的脸。
包游端坐主位，左侧是面色铁青的詹姆斯，右侧是形容枯槁的王老板。三人中间的檀木桌上，摊开着一份密密麻麻的调解文书。
“五千两？”詹姆斯冷笑一声，指尖重重敲在桌面上，“王老板，你现在就是把骨头拆了卖，能值几个钱？”
王老板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昔日那个锦衣玉食的富商，如今穿着囚服，手脚戴着镣铐，活脱脱像个乞丐。
包游轻咳一声，将一叠文书推到两人中间：
“二位，今夜我们不是来算旧账，而是要找一条活路。”
一、 绝境逢生
三日前，当包游在顺天府大牢见到王老板时，几乎认不出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商人。
“包...包先生...”王老板跪在潮湿的稻草上，声音嘶哑，“我完了，全完了...”
原来他携款逃到南洋后，先是在赌场一掷千金，后又被人设局骗去大半钱财。如今除了几箱卖不出去的瓷器、一处偏僻仓库和两张祖传的陶瓷配方，己经一无所有。
“就是把我千刀万剐，也凑不出五千两啊！”王老板痛哭流涕。
与此同时，詹姆斯在客馆里暴跳如雷：
“骗子！这个无耻的骗子！我要他死在牢里！”
包游默默听完双方的哭诉与怒骂，手指在案卷上轻轻敲击。良久，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既然都要不到自己想要的，为什么不各退一步？”
二、 破局之策
当夜，包游点灯熬油，在纸上写写画画。
董婉清端茶进来，见状轻声问道：“可有转机？”
包游将一张写满字的纸推到她面前：“你看，这是王老板剩下的资产。瓷器、仓库、配方，还有...他的人脉。”
“人脉？”董婉清不解。
“对，”包游眼中闪着睿智的光，“王老板经营瓷器生意二十年，认识所有景德镇的大窑主，知道怎么把瓷器卖到西洋。这些，可比那几千两银子值钱。”
他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我要让詹姆斯看到的，不是一堆破烂，而是一个现成的贸易网络。”
次日，包游分别约见二人。
他对詹姆斯说：“逼死王老板，你最多拿回几百两。但若是用他的渠道，你明年就能赚回五千两。”
他又对王老板说：“想活命，就把你吃饭的本事都交出来。配方、渠道、伙计，一个不留。”
王老板起初死活不肯，首到包游冷冷地说：
“配方在你手里是废纸，在詹姆斯手里却能变成真金白银。你是要带着它们进棺材，还是换一条生路？”
三、 针锋相对
调解室内，气氛剑拔弩张。
“让我用他的伙计？”詹姆斯拍案而起，“谁知道会不会再被坑一次！”
王老板也梗着脖子：“那些配方是祖传的，宁死不给洋人！”
包游不慌不忙，取出三份契约：
“第一，所有伙计必须经过詹姆斯考核，签订保人契约。”
“第二，配方由广东商会保管，分十年逐步移交。”
“第三，”他看向王老板，“若是配合，流刑可改徒刑。若是不配合...”
他故意停顿，让沉默的压力弥漫开来。
詹姆斯盯着契约看了半晌，忽然问道：“那些瓷器，当真能卖到南洋？”
“不仅能卖，”包游取出一份商会评估，“还能卖出高价。只是需要找对门路。”
“门路我有！”王老板急忙接话，“槟榔屿的陈会长，与我是故交...”
话一出口，他就愣住了。詹姆斯也愣住了。
包游微微一笑：“看，这不是能谈吗？”
西、 柳暗花明
接下来的谈判，开始出现转机。
包游如同一个高超的棋手，在两人之间穿针引线。
对詹姆斯，他细细分析：
“仓库虽偏，但临近运河，改作货栈正合适。伙计虽是他的旧人，但最熟悉业务。配方更不用说，英国陶瓷商早就想要...”
对王老板，他谆谆告诫：
“流放伊犁，九死一生。若是配合，不但能减刑，将来或许还能在詹姆斯的商行里谋个差事...”
渐渐地，两人的态度软化了。
詹姆斯开始询问仓库的具置，王老板则主动交代了几个隐藏的客户。
包游趁热打铁，请来广东商会的会长做保。老会长捻须笑道：
“若是信不过老王，还信不过老夫？这些资产若是不值三千两，商会补上！”
五、 峰回路转
就在协议即将达成时，又生波折。
王老板突然反悔，死活不肯交出最后一张釉彩配方。
“这是祖传的秘方，”他泪流满面，“不能在我手里断了啊！”
詹姆斯也恼了：“没有这个配方，前面说的都是空话！”
包游沉思良久，忽然问道：“王老板，你这配方可能传予弟子？”
“自然可以，但需行拜师礼...”
“那就让詹姆斯拜你为师！”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
包游正色道：“既然配方要传，何不传给能将它发扬光大之人？詹姆斯若是你的弟子，这配方就不算外传。”
他看着两人，语重心长：
“今们是仇敌，来日为何不能是师徒？中华技艺传于西洋，岂不是一桩美谈？”
王老板怔住了，詹姆斯也陷入沉思。
六、 尘埃落定
三日后，顺天府大堂。
在包游的主持下，双方签下了一份前所未有的调解协议。
詹姆斯不仅获得了资产抵偿，更正式拜王老板为师，学习陶瓷技艺。王老板则因积极赔偿、传授技艺，获得减刑。
签字画押时，王老板的手在颤抖。他看着詹姆斯，忽然深深一揖：
“徒弟...日后要好生待那些伙计。”
詹姆斯怔了怔，随即还礼：“师父放心。”
这一刻，仇敌成了师徒，冤家成了伙伴。
包游站在一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双赢”——赢回的不仅是钱财，更是人心。
七、 余音绕梁
一个月后，詹姆斯的新商行开张了。
王老板的三个老伙计成了管事，那些积压的瓷器果然在南洋卖出了好价钱。更妙的是，那张釉彩配方经过改良，烧出的瓷器让英国客商惊叹不己。
临行前，詹姆斯特意来向包游辞行：
“包先生，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最好的官司，不是谁输谁赢，而是让双方都能继续走下去。”
包游微笑不语，只是将一本《调解双赢论》的手稿递给他：
“把这个带回英国，或许你们那里也用得上。”
窗外，春光明媚。一桩看似无解的官司，就这样化干戈为玉帛。
而包游不知道的是，这场成功的调解，己经引起了某些大人物的注意。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暗处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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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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