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老兵巷的傍晚总裹着股烟火气。巷口的路灯刚亮,“老战友饭馆” 的玻璃门就被推开,暖黄的灯光裹着二锅头的烈香、花生米的油香涌出来,在微凉的空气里漫开。
陆景然跟着林小凯往里走时,圆桌旁己经坐了十个老人。他们大多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有的袖口还别着褪色的军功章,手里攥着搪瓷酒杯,正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墙上挂着的黑白合影被灯光照得清晰 —— 那是 “钢锯岭尖刀营” 的全体成员,照片里的年轻人眼神锐利,胸前的徽章闪着光。
“小凯,这就是陆营长的孙子?” 坐在主位的张爷爷先抬起头。他头发全白了,却梳得整齐,脸上的皱纹里还带着股军人的硬朗,手里捏着个放大镜,正往陆景然这边瞧。
林小凯点点头,拉着陆景然走到桌前:“张爷爷,这是陆景然,陆叔的儿子。”
陆景然刚要开口问好,张爷爷的目光突然定在了他怀里 —— 青铜勋章的一角从外套口袋里露出来,泛着冷光。张爷爷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放大镜 “当啷” 掉在桌上,快步走到陆景然面前,颤巍巍地伸手:“孩子,你怀里…… 是不是老营长的勋章?”
陆景然愣了愣,把勋章掏出来递过去。张爷爷接过勋章,凑到灯光下仔细看,指腹反复着那个弹孔,眼眶一下子红了:“是它!没错!这弹孔是钢锯岭那次留下的 ——1952 年冬天,老营长带着我们守阵地,美军的狙击枪打穿了他的勋章,再偏一点,命就没了!”
满桌老兵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围过来。李爷爷拄着拐杖挤到前面,看着勋章叹了口气:“那回啊,我们守了三天三夜,干粮吃完了,水也喝完了,就接雨水喝,最后全营一百二十八个人,就剩十七个…… 老营长抱着受伤的通讯员,在雪地里跑了三里地,硬是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可不是嘛!” 赵爷爷突然拍了下桌子,酒杯里的酒晃出几滴,“当年冯天策他爹冯老鬼,还是营里的炊事员!打仗的时候他怕了,偷偷往后方跑,是老营长把他绑回来按军规处分的!从那时候起,冯家就记恨上我们陆家了!”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陆景然心里猛地一震 —— 他终于知道,冯家的刁难从来不是偶然,是两代人的恩怨,是冲着陆家的忠烈名声来的。
“赵叔说得对!” 张爷爷把勋章递给陆景然,眼神坚定,“老营长一辈子刚正不阿,他儿子战霆怎么可能叛国?肯定是冯家搞的鬼!”
陆景然想起怀里的潜艇日志,赶紧掏出来:“张爷爷,这是我爸的日志,里面写了冯天策对接军工零件的事,还说零件有问题……”
日志刚递出去,就被老兵们传着看。张爷爷翻到写着陆战霆立功的那页,抹了把眼泪:“战霆这孩子,小时候常来巷里玩,后来去当潜艇兵,立了三等功还回来给我们敬酒,说要像他爹一样守着国家…… 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做对不起国家的事?”
“冯家太不是东西了!” 李爷爷气得首跺脚,“拆老营长的房子,害战霆蒙冤,现在还想欺负景然这孩子,我们不能不管!”
说着,李爷爷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现金:“这是我攒的养老钱,五千块,景然你拿着,找证据需要钱,别跟爷爷客气!”
“我也有!” 赵爷爷掏出银行卡,“这里面有一万,密码是老营长的生日!”
老兵们纷纷掏钱,有的递现金,有的报银行卡密码,不一会儿就凑了五万块。陆景然看着桌上的钱,鼻子一酸,赶紧推辞:“爷爷们,这钱我不能要,你们养老不容易……”
“傻孩子!” 张爷爷拍了拍他的肩,“我们这些老骨头,活一天是一天,可陆家的冤屈不能不洗!这钱你拿着,就当是我们这些老战友,给老营长和战霆的支持!”
陆景然再也忍不住,红着眼接过钱,紧紧攥在手里 —— 那钱带着老兵们的体温,比任何东西都重。
聚会快结束时,张爷爷从里屋拿出个相框,里面是那张尖刀营的合影。他把相框递给陆景然:“这照片你拿着,上面有老营长和牺牲战友的名字,你看着它,就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在拼 —— 我们这些老战友,都在你身后!”
陆景然双手接过相框,对着满桌老兵深深鞠了一躬:“谢谢爷爷们,我一定找到真相,还我爸和爷爷一个公道,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走出饭馆时,巷口的路灯己经亮了。林小凯拍了拍陆景然的胳膊:“我爸让我跟你说,晚上十点,去杂货店后门见他,他有话跟你说。”
陆景然点点头,低头看着手里的相框 —— 照片里的陆振邦穿着军装,笑容爽朗,和现在痴呆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摸了摸怀里的勋章,又看了看手里的钱,心里突然有了底气。
冯家的恨再深,有这些老兵的支持,有父亲留下的线索,他一定能走下去,把陆家的冤屈洗干净,让爷爷和父亲的名字,重新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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