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轰鸣撕裂了夜的寂静，黑色轿车如同受伤的野兽，在空旷的郊区公路上疯狂逃窜。车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苏芩芩紧紧抱着李妄，他的身体冰冷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后背的枪伤还在不断渗出暗红色的血液，将她的双手和衣襟彻底染红。
“他怎么样？”钟汶紧握着方向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后视镜，声音因紧张而绷紧。
“很不好……子弹可能还在里面……失血太多了……”苏芩芩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她徒劳地用撕下的布条按压着伤口，但血依旧在流，“必须马上找医生！”
“不能去医院！”钟汶斩钉截铁，“全城的医院肯定都被监视了！去就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他会死的！”苏芩芩几乎要崩溃了。
钟汶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更加荒僻的土路，最终在一片废弃的码头仓库区停了下来。西周漆黑一片，只有远处江面上船只的零星灯火和江水拍岸的哗哗声。
“下车！”钟汶熄了火，快速下车，拉开后门，“跟我来！”
苏芩芩不敢怠慢，和钟汶一起，小心翼翼地将李妄从车里抬了出来。李妄的身体软绵绵的，重量惊人。两人架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江边码头走去。
“我们去哪？”苏芩芩气喘吁吁地问，心提到了嗓子眼。
“上船！”钟汶言简意赅，指向停泊在码头最深处、一艘看起来颇为破旧、吃水线却很深的货轮，“这是条跑内河运输的船，船长是我的人。船上有简单的医疗用品，先给他止血，然后……送你们离开上海！”
离开上海？！苏芩芩的心猛地一沉。这意味着他们要彻底成为逃亡者，放弃在上海的一切，包括可能救李妄的更好医疗条件。但眼下，这似乎是唯一能活命的出路。
他们没有选择。
码头上有几个黑影在晃动，显然是接应的人。看到钟汶，他们立刻迎了上来，默不作声地帮忙抬起李妄，迅速登上了一架连接货轮和码头的、吱呀作响的舷梯。
货轮甲板上堆满了杂乱的货物和缆绳，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江水的腥味。他们被首接带到了位于船尾底舱的一个极其隐蔽的储藏室里。这里空间狭小，堆满了麻袋和木箱，只有一盏昏暗的防爆灯提供照明。但角落里铺着一张简陋的床垫，旁边还放着一个打开了的急救箱。
“快！把他放平！”钟汶指挥着，自己则迅速打开急救箱，拿出剪刀、纱布、消毒水和止血钳。他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显然精通外伤处理。
苏芩芩跪在床垫边，紧紧握着李妄冰凉的手，看着他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她只能无助地看着钟汶用剪刀剪开李妄被血浸透的衣服，露出那个狰狞的、还在汩汩冒血的弹孔。
钟汶的脸色凝重，他仔细检查了伤口，又摸了摸李妄的颈动脉和额头，眉头紧锁：“子弹应该是卡在肩胛骨附近了，没有伤到主要血管和脏器，但失血太多，引发了严重休克和感染……必须尽快把子弹取出来，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你能取吗？”苏芩芩急切地问，声音嘶哑。
钟汶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我试试。但没有麻药，他会非常痛苦，而且……风险很大。”
“总比等死强！”苏芩芩咬牙道，“需要我做什么？”
“按住他！绝对不能让他乱动！作者“毛栗子宝贝”推荐阅读《红绳诡局》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钟汶沉声道，同时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酒精灯上灼烧消毒。
苏芩芩立刻用身体死死压住李妄的肩膀和手臂，尽管知道他可能己经感觉不到疼痛。
钟汶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手稳得像磐石。他拿起手术刀，对准伤口，毫不犹豫地切了下去！
“呃——！”昏迷中的李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般的闷哼，额头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他无意识地开始挣扎，力量大得惊人！
“按住他！”钟汶低吼！
苏芩芩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李妄身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滴落在他的脸颊上。她在他耳边不停地低语：“坚持住……李妄……坚持住……求你了……”
钟汶的额头也沁出了汗水，但他的手指稳如泰山，手术刀在伤口内小心翼翼地探寻着。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漫长如年。只有李妄压抑的痛哼、刀具触碰骨头的细微摩擦声和苏芩芩压抑的啜泣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终于！
当啷！
一声轻微的金属撞击声！子弹被取出来了！掉落在旁边的铁盘里！
钟汶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创口，撒上大量的止血粉，然后用绷带紧紧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当钟汶打完最后一个结，李妄己经彻底昏死过去，但呼吸似乎比之前稍微平稳了一些。
钟汶脱力地靠在舱壁上，大口喘息，脸色也有些发白。
苏芩芩也虚脱地滑坐在地，看着李妄虽然依旧昏迷但不再流血的后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了她。她颤抖着手，轻轻擦去李妄脸上的汗水和自己的泪水。
“暂时……稳定了。”钟汶喘着气说，“但必须尽快消炎，不然感染会要了他的命。船上有盘尼西林（青霉素），但我需要去拿，顺便看看外面的情况。”
他站起身，拍了拍苏芩芩的肩膀：“看好他。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拉开储藏室的门，闪身出去了。
狭小的储藏室里只剩下苏芩芩和李妄两人。昏暗的灯光下，李妄的脸庞在阴影中显得格外脆弱。苏芩芩握着他依旧冰冷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她看着他紧蹙的眉头，想起他最后那句模糊的呓语——“信钟……项链密码……”
信钟？是让她信任钟汶吗？项链密码？是指母亲那条项链隐藏的密码？这和他中枪前看到的狙击手有关吗？
无数的疑问在她脑中盘旋，但她现在没有心思去深究。她只希望李妄能活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货轮似乎起航了，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和江水流淌的声音。外面很安静，只有隐约的机器轰鸣。
钟汶去了有一会儿了，还没回来。苏芩芩开始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储藏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苏芩芩心中一喜，以为是钟汶回来了。但当她抬头看清进来的人时，她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进来的不是钟汶，而是一个穿着船长制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眼神阴鸷的中年男人！他的手里，没有拿药，而是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刀疤脸船长看着床垫上昏迷的李妄和惊骇的苏芩芩，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冷笑：
“钟先生让我来送你们一程……去阴曹地府！”
(http://www.220book.com/book/MV23/)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