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门口的晨光透着寒气，胶卷盒揣在兜里，像揣着块冰。
阿明攥着父亲的红外套，脚步发沉：“宋警官，李娟阿姨…… 她还认得人吗？”
老陈叹了口气：“被邪灵吓疯这么久，难说。但找到她，总能多些线索。”
老李跟在后面，眼神躲闪，像是在怕什么。
车子刚到公寓楼下，就见楼道口围了几个居民，交头接耳，脸色慌张。
“里面出事了？” 我握紧胶卷盒，快步上前。
一个大妈见我们来，赶紧拉着我小声说：“昨晚楼里响了一夜，像是有人在砸东西，就在顶楼！”
顶楼？正是李娟藏身的水箱后面。
我心里一紧，冲老陈和老李喊：“快上去！别让李娟出事！”
楼梯间的灯泡忽明忽暗，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
快到顶楼时，一股腥臭味飘了过来，混杂着铁锈味，让人作呕。
阿明捂住鼻子，脸色发白：“这味道…… 像血！”
顶楼的门虚掩着，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愣住了：
水箱旁边的杂物堆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碗碟，还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顺着墙角往水箱后面延伸。杂物堆里，还压着一沓卷边的纸页——正是之前老周提到过的“午夜守则”原稿，边缘被水汽浸得发皱。
我弯腰捡起原稿，手指刚触到纸页边缘的折痕，就觉出粗糙的质感硌着手心，像是被人反复攥揉过；凑近时，还闻到纸上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汗味，混着水箱附近的潮湿气，和老周每次紧张时身上散发出的味道一模一样——看来老周最后一次来顶楼，确实动过这些原稿。
而水箱的盖子，被掀开了一条缝，里面黑漆漆的，隐约传来女人的哭喊声。
“李娟？”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顺手把守则原稿塞进警服内袋，那粗糙的纸页贴着胸口，让我更确定老周和顶楼的异常脱不了干系。
哭喊声突然停了，紧接着，水箱里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撞。
“她在里面！” 老陈冲过去，想打开水箱盖子，手刚碰到盖子，就被里面的人猛地推开，差点摔倒。
“别碰我！规则！规则会杀了我！” 水箱里传来李娟的尖叫，声音嘶哑，带着疯狂的恐惧。
我趴在水箱边，借着晨光往里看：李娟蜷缩在水箱角落，浑身湿透，头发乱得像草，眼睛瞪得很大，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我们，像是在看怪物。
“李娟，我们是来帮你的，规则之灵己经被控制住了！” 我尽量放缓语气。
可她像是没听见，只是反复念叨：“不能出来…… 午夜不能照镜子…… 不能让红色影子靠近……” 这些都是公寓里的 “午夜规则”，她显然被吓得神志不清了。
老李突然开口，声音发颤：“当年是我们对不起你，不该让你替我们顶罪…… 你出来，我们给你赔罪！”
提到 “顶罪”，李娟突然激动起来，抓起水箱里的石头砸向我们：“是你们编的规则！是你们害了流浪汉！现在邪灵来找你们了，别拉上我！”
石头擦着我的胳膊飞过，砸在墙上，发出 “哐当” 一声。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胶卷盒突然发烫，里面的红光透过盒子映出来，在地上投出个小小的影子。
李娟看到影子，突然安静下来，眼神里充满恐惧，慢慢缩到水箱最里面，不敢再动。
“胶卷能镇住她的恐惧！” 我赶紧把胶卷盒举起来，对着水箱，“李娟，你看这个，它能保护你，邪灵不敢靠近！”
李娟盯着胶卷盒，眼神慢慢变得迷茫，不再那么疯狂。老陈趁机打开水箱盖子，小心翼翼地把她拉了出来。
刚把李娟扶到墙角坐下，阿明突然指着公寓楼后面的方向，喊了一声：“宋警官！你看那里！”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公寓楼后的杂物堆里，立着一根拐杖，正是流浪汉的那根 —— 木质杖身，顶端缠着布，和胶卷画面里的一模一样。
而拐杖旁边，放着个黑色的袋子，鼓鼓囊囊的，散发着刚才闻到的腥臭味。
“是那个袋子！” 我心里一沉，赶紧跑过去。
老陈和老李跟在后面，脸色都很紧张。走到袋子旁，我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袋子 —— 里面不是尸体，而是一堆破旧的衣服，还有几个罐头，最底下，压着一本日记。
“不是尸体……” 阿明松了口气。
可我拿起日记，刚翻开第一页，就愣住了：日记是流浪汉写的，上面记录着他在公寓里的生活，还有居民们的变化。
其中一页写着：“最近老周、老李他们总是躲着我，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昨天看到他们在楼道里偷偷摸摸的，像是在搬什么重东西，还听到他们说‘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显然说的是他们误杀流浪汉后，掩盖罪行的事。
我继续往下翻，日记最后一页的字迹很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的：“他们要对我动手了，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的…… 如果我出事，阿明就拜托给李娟了，希望她能帮我照顾好他……”
原来流浪汉早就察觉到危险，还托付李娟照顾阿明。
老陈和老李看着日记，脸色越来越白，老陈突然蹲在地上，捂住脸，哭了起来：“我们不是人…… 他那么信任我们，我们却……”
就在这时，李娟突然开口，声音不再疯狂，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袋子里的衣服，是流浪汉死的时候穿的。你们把他推下楼梯后，是我偷偷把他的衣服收起来，藏在那里的…… 我怕你们连他最后的东西都要毁掉。”
“那拐杖呢？” 我追问。
“是邪灵让我放在那里的。” 李娟眼神空洞，“它说，拐杖里藏着‘罪’，只要找到拐杖，就能知道所有真相…… 可我不敢碰，我怕被‘罪’缠上。”
拐杖里藏着 “罪”？我拿起拐杖，仔细检查。木质杖身很结实，没什么异常，可当我摸到顶端缠着的布时，突然感觉布下面有东西，硬硬的，像是金属。
我慢慢解开缠布，里面露出个小小的铁盒，用铁丝绑在拐杖顶端。
“这里面有东西！” 我心里一紧，解开铁丝，打开铁盒 —— 里面没有别的，只有一张照片，还有一张纸条。
照片上，是老周、老李、老陈，还有其他几个居民，围着流浪汉，像是在争执什么，流浪汉倒在地上，表情痛苦，而老周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正要往他身上砸。
这张照片，显然拍下了他们误杀流浪汉的瞬间！
纸条上的字迹，和日记里的一样，是流浪汉写的：“如果我死了，这张照片会证明我的清白。希望有人能看到，让这些人受到惩罚，也希望阿明知道，他的父亲不是坏人。”
原来流浪汉早就预料到危险，把证据藏在了拐杖里！
老陈和老李看到照片，彻底瘫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胶卷盒又开始发烫，红光越来越亮，地上的影子也变大了，像是在挣扎。
李娟突然指着影子，尖叫起来：“它要出来了！邪灵要出来了！它看到照片了，它要报复我们！”
我赶紧握紧胶卷盒，对着影子喊：“你被善意困住了，这些罪证只会让你更弱，别想再害人！”
影子在地上扭动了几下，慢慢变小，最后缩成一个红点，回到胶卷盒里，不再动弹。
胶卷盒也慢慢冷却下来，恢复了正常。
老陈颤抖着站起来，对我说道：“宋警官，我们认罪…… 当年是我们几个失手推了流浪汉，怕被追究责任，才编了‘午夜规则’，想转移视线，还逼李娟替我们撒谎…… 我们对不起他，对不起阿明，也对不起李娟……”
老李也跟着点头，眼泪掉了下来：“我们愿意接受惩罚，只求能弥补一点过错。”
李娟看着他们，眼神复杂，没有说话，只是慢慢低下头，盯着地上的照片。
阿明捡起照片，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灰尘，眼泪滴在照片上：“爸，我知道你是好人，他们会为你赎罪的。”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却没觉得轻松 —— 虽然找到了李娟，也拿到了罪证，但规则之灵只是被困住，没有消失。只要这些人的愧疚和恶念还在，它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而且，胶卷还没洗完，后面说不定还有更多秘密。
我握紧手里的照片和胶卷盒，摸了摸内袋里的守则原稿——那粗糙的折痕和残留的汗味，像是老周没说出口的愧疚，更让我确定，这栋楼里藏着的，不止是己揭开的罪，还有没说透的秘密。
我对大家说：“先带李娟去医院，等她恢复好，我们把所有事情说清楚，给流浪汉一个交代。但这还没完，规则之灵没消失，我们得彻底解决它，不然这公寓永远不得安宁。”
老陈和老李点点头，扶着李娟往楼下走。
阿明跟在后面，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照片。
阳光照在公寓楼上，却像是照不透这栋楼里的黑暗。
我看着手里的拐杖和铁盒，心里清楚，这只是揭开真相的第一步，后面还有更多的谜团等着我们 —— 胶卷里没洗完的画面，规则之灵真正的弱点，还有那些隐藏在 “午夜规则” 背后的，更深的罪恶。
而现在，我们只能一步步走下去，首到把所有的罪都摊在阳光下，让这栋被规则和邪灵缠绕的公寓，真正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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