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李娟送进医院时，天刚擦亮。
医生说她情绪不稳定，需要留院观察，暂时不能问话。
阿明攥着父亲的日记，坐在病房外，眼圈通红：“宋警官，他们会说出真相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罪证摆在面前，躲不掉的。”
老陈和老李跟在后面，头埋得很低，像被抽走了力气。
刚走出医院大门，手机突然响了，是警局同事打来的，声音透着慌张：“宋哥，老城区公寓出事了！居民在楼道里闹疯了！”
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往公寓赶。
车子刚拐进胡同，就听见楼里传来尖叫，夹杂着砸东西的声响。
几个居民蹲在楼下，抱着头瑟瑟发抖，看到我们来，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围上来。
“警察同志，快上去看看！楼道里全是血字！”
“张婶和王大爷打起来了，说对方是邪灵变的！”
“规则又多了一条，写着‘藏罪者，午夜必现形’！”
我心里一沉，拔腿往楼道跑。
刚到二楼，就看到墙上用暗红色的东西写着一行字，歪歪扭扭，像用血写的：“第三条规则：不得私藏与流浪汉相关之物，违者当诛。”
字迹还没干透，透着一股腥气，看得人头皮发麻。
老陈凑过来，脸色惨白：“这不是我们编的规则！是邪灵搞的鬼！”
老李盯着血字，突然浑身发抖：“它知道我们藏了东西…… 它在逼我们把所有秘密都交出来！”
正说着，三楼传来 “哐当” 一声，紧接着是女人的哭喊。
我们赶紧冲上去，只见张婶把王大爷按在地上，手里拿着个破碗，疯狂地砸他的胳膊：“你这个邪灵！别装了！是你把血字写在墙上的！是你想害我们！”
王大爷疼得首叫，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嘶吼着：“我不是邪灵！这是我藏的东西，跟你没关系！”
我冲过去拉开张婶，她挣扎着，眼睛通红，像疯了一样：“他藏了流浪汉的东西！违反了新规则！他该被邪灵带走！”
老陈赶紧抱住张婶，劝道：“别冲动！是邪灵在挑拨我们！”
可张婶根本听不进去，嘴里反复念叨着 “规则”“邪灵”“偿命”，声音又尖又哑。
王大爷趁机爬起来，死死护着布包，后退到墙角，警惕地盯着我们：“别过来！这东西不能给你们，给了你们，我就完了！”
我慢慢靠近，尽量放缓语气：“王大爷，我们不是来抢东西的，是来帮你的。邪灵就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别中了它的计。”
王大爷眼神躲闪，手却抓得更紧了：“你们不懂…… 当年我也参与了，我收了老周他们的钱，帮着隐瞒真相…… 这布包里是我收的钱，我要是交出去，就成了共犯，要坐牢的！”
原来如此，他是怕暴露自己的罪行。
就在这时，楼道里的灯突然开始闪烁，忽明忽暗。
墙上的血字像是活了一样，字迹慢慢扭曲，最后变成了 “午夜将至，藏罪者准备受死”。
张婶看到这一幕，突然尖叫着冲向窗户，要往下跳：“我不要被邪灵杀死！我赎罪！我赎罪还不行吗！”
老陈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
张婶瘫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当年是我不好，我不该帮着监视李娟，不该看着她被你们逼疯…… 可我也是被逼的啊！”
王大爷看着张婶，又看了看墙上的血字，身体开始发抖。
突然，他打开布包，把里面的钱扔在地上，哭喊道：“钱！都给你们！我不要了！别让邪灵来找我！”
可钱刚落地，楼道里的温度骤降，一股阴冷的风从楼梯口吹进来。
阿明突然指着王大爷的脚边，声音发颤：“宋警官，你看…… 他的影子在动！”
我低头一看，王大爷的影子在地上扭曲着，慢慢变长，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朝着他的脚踝缠过去。
王大爷吓得跳起来，拼命跺脚：“别碰我！滚开！”
可影子像黏住了一样，怎么都甩不掉，还在慢慢往上爬。
“是邪灵！它在利用我们的恐惧！” 我赶紧掏出胶卷盒，举到空中，“大家别慌，胶卷能镇住它！”
胶卷盒刚亮起来，王大爷脚下的影子就停住了，慢慢缩成一团，不再动弹。
楼道里的灯也恢复了正常，墙上的血字虽然还在，但腥气淡了很多。
张婶和王大爷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眼神里满是恐惧。
老陈看着地上的钱，叹了口气：“邪灵就是想让我们互相猜忌，互相伤害，这样它就能越来越强。”
老李点点头，声音沙哑：“我们不能再让它得逞了…… 当年的事，我们都该说出来，不能再藏着掖着了。”
就在这时，西楼传来脚步声，慢慢往下走。
我们抬头一看，是住在西楼的刘叔，他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个相框，眼神空洞：“我也藏了东西…… 这是流浪汉的照片，当年他帮我修过水管，我却看着他被你们推下楼梯…… 我对不起他。”
他慢慢走下来，把相框放在地上，相框里的照片己经泛黄，上面是流浪汉笑着的样子。
“我每晚都梦见他，问我为什么不救他……” 刘叔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现在规则又多了一条，我知道，邪灵是不会放过我的。”
越来越多的居民从家里出来，手里拿着各种东西 —— 有的拿着当年分的钱，有的拿着流浪汉留下的旧物，有的只是低着头，沉默地站着。
楼道里挤满了人，气氛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愧疚和恐惧，像被无形的枷锁困住。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很不是滋味：“大家既然愿意把东西交出来，说明还有良知。邪灵虽然可怕，但只要我们不再互相隐瞒，不再互相猜忌，它就没有办法伤害我们。”
“可规则还在啊！” 有人小声说，“新的血字规则，要是我们做不到怎么办？”
我握紧胶卷盒，沉声道：“规则是我们自己编的，邪灵只是在利用它。只要我们不再把规则当回事，不再被它牵着鼻子走，它就没了力量。从现在开始，大家把藏起来的东西都交出来，我们一起把真相说清楚，给流浪汉一个交代，也给我们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
居民们互相看了看，慢慢开始行动。
有人把钱放在地上，有人把旧物堆在一起，有人开始小声说起当年的事。
虽然每个人的声音都很小，但至少，他们不再沉默了。
可就在这时，胶卷盒突然发烫，里面的红光闪了一下。
我心里一紧，赶紧打开胶卷盒，发现里面的胶卷又多了几帧画面 —— 画面里，是公寓的地下室，阴暗潮湿，角落里放着一个大箱子，箱子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罪证” 两个字。
地下室？还有没被发现的罪证？
我抬头看向居民们，他们还在低头忏悔，没人注意到胶卷盒的变化。
看来，邪灵还没打算收手，它还藏着更大的秘密。
而那个地下室，很可能就是下一个战场。
我把胶卷盒收好，对老陈和老李说：“等大家情绪稳定下来，我们去地下室看看。邪灵既然让胶卷出现这个画面，说明那里藏着关键线索。”
老陈点点头：“好，我们跟你一起去。不管里面有什么，都该面对了。”
楼道里的居民还在小声议论，墙上的血字依旧刺眼。
但至少，他们不再像刚才那样疯狂，不再互相攻击。
只是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地下室里的秘密，还有邪灵的下一步行动，都在等着我们。
这场赎罪之路，才刚刚开始，而我们，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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