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盒里的照片摊在 601 室地板上，闪光灯留下的惨白光影里，老李、张姨他们五个笑得很诡异。
流浪汉躺在他们身后，双手蜷缩，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绝望。
“我们都是凶手” 这行字，用红笔写在照片背面，笔迹潦草，像是写的时候在发抖。
我捏着照片，指腹蹭过流浪汉的衣角，突然摸到照片边缘有个小小的凹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
翻过来一看，凹痕正好对着张姨的手 —— 她手里攥着个东西，被身体挡住了大半，只露出一小截黑色的镜头。
相机？
张姨当时拿着相机？
可照片里明明没有拍照的人，难不成是她自己按下了快门，又飞快藏起了相机？
为什么要拍这张照片？是想留作证据，还是另有所图？
我正盯着照片琢磨，楼道里突然传来 “噔噔噔” 的脚步声，急促又慌乱，像是有人在跑。
我赶紧把照片和铁盒塞进外套里，握紧警棍，躲在门后。
脚步声在 601 室门口停了下来，接着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砰砰砰”，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门砸开。
“警察同志！你在里面吗？快开门！”
是老陈的老伴，声音里带着哭腔，还夹杂着喘气声。
我拉开一条门缝，看到她脸色惨白，头发乱糟糟的，身后还跟着 401 室的中年男人，两人都一脸慌张。
“怎么了？” 我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老陈的老伴一进门就瘫坐在地上，指着外面，“他…… 他回来了！老李回来了！穿着红色的外套，就在楼下！”
中年男人也跟着点头，声音发颤，“我们刚在 501 室等警察，就看到他在楼下徘徊，还抬头往楼上看，吓得我们赶紧跑上来找你！”
又是红色外套。
从 301 室男人的妻子，到老陈的老伴和中年男人，都提到老李穿着红色外套出现。
这外套到底有什么特殊意义？是流浪汉的遗物，还是老李用来吓人的道具？
“他看到你们了吗？” 我问。
“应该没有，” 中年男人摇摇头，“我们看到他就赶紧躲起来了，没敢让他发现。”
“他现在还在楼下？”
“不知道，我们跑上来的时候，他还在楼下站着。”
我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楼下空荡荡的，只有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把垃圾桶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弯腰的人。
没有红色外套，也没有老李。
“人不在了，” 我回头对他们说，“可能是你们看错了，或者他己经走了。”
老陈的老伴却不相信，“不可能！我们看得清清楚楚，就是老李！他肯定是回来找我们算账的！”
“找你们算账？” 我盯着她，“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照片上的事，是不是还有隐情？”
提到照片，两人脸色瞬间变了，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中年男人干咳了两声，“照片…… 什么照片？我们不知道。”
“还想装？” 我从外套里掏出照片，扔在他们面前，“这张照片，你们总认识吧？老李、张姨、301 室的老周，还有你们俩，都在上面，身后躺着的，就是那个失踪的流浪汉！”
两人看到照片，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瞬间僵在原地。
老陈的老伴嘴唇哆嗦着，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是…… 是老李让我们拍的。”
“老李让你们拍的？” 我皱起眉，“为什么？”
“那天晚上，我们把流浪汉推下去后，心里都很害怕，”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老李说，要拍张照片留个纪念，让大家都记住这件事，以后互相监督，谁都不能把真相说出去。”
“纪念？” 我觉得不可思议，“纪念你们联手杀人？”
“不是杀人！是意外！” 老陈的老伴急忙辩解，“他是自己摔下去的，我们只是…… 只是没救他！”
“没救他，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我冷笑一声，“而且，老李打了他一棍子，这也是意外吗？”
听到 “棍子” 两个字，两人脸色更白了。
中年男人低下头，“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老李打了他，当时天黑雨大，没看清。后来老李告诉我们，他只是想吓唬吓唬流浪汉，没想到会把他打晕，更没想到他会摔下去。”
“那照片背面的‘我们都是凶手’，是谁写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不知道，” 老陈的老伴说，“拍照的时候，照片背面还是空白的，我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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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拿着相机，很可能是最后一个接触照片的人。
可她为什么要写这行字？是在忏悔，还是在暗示什么？
我正想追问，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警局打来的。
“喂，宋警官，” 电话那头传来同事的声音，“我们刚接到医院电话，张姨醒了，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张姨醒了？
她肯定知道更多真相，比如照片的秘密、老李的下落，还有那个神秘的 “帮手”。
“好，我马上过去。” 我挂了电话，看向老陈的老伴和中年男人，“你们俩在这里等着，警察很快就会来做笔录，别想着逃跑，也别再撒谎。”
两人点点头，不敢反驳。
我把照片和铁盒收好，快步走出 601 室。
刚到楼下，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车窗玻璃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的人。
车灯没开，在夜色里像个沉默的影子，透着一股诡异。
我心里一紧，握紧警棍，慢慢走过去。
走到车旁时，车窗突然降下来一点，露出一只手，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递了出来。
我接过纸条，上面写着：“规则第十条，别去医院见张姨。”
又是新规则！
我抬头看向车内，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穿着红色的外套，头发很长，垂到肩膀。
是之前在 601 室窗外看到的那个影子！
我刚想拉开车门，轿车突然发动，“嗖” 地一下开走了，速度很快，溅起路边的积水，打在我的裤腿上。
我盯着轿车消失的方向，手里的纸条被攥得皱成一团。
这个穿红色外套的人，到底是谁？
是老李，张姨，还是另有其人？
为什么不让我去医院见张姨？难道张姨会有危险，还是这又是一个陷阱？
不管是什么，我都得去医院看看。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首奔医院。
到了医院，找到张姨的病房，门口站着两个警察，是同事派来保护她的。
“宋警官，你来了，” 其中一个警察说，“张姨醒了之后，情绪很不稳定，一首说有人要杀她。”
我推开门，走进病房。
张姨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又很快镇定下来，“警察同志，你可算来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说，我听着。” 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
张姨西处看了看，压低声音，“老李没走，他还在这栋楼里，藏在 402 室的阁楼里！”
402 室的阁楼？
之前搜查 402 室的时候，我没注意到有阁楼。
“你怎么知道他藏在阁楼里？” 我问。
“是他告诉我的，” 张姨说，“他搬走前，偷偷跟我说，要是出事，就去 402 室的阁楼找他。他还说，照片和相机，都藏在阁楼里。”
相机也在阁楼里？
那照片到底是谁拍的，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还有，” 张姨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里满是惊恐，“那个‘帮手’，不是别人，就是……”
话还没说完，病房里的灯突然灭了。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一点，朦朦胧胧的。
“怎么回事？” 我赶紧站起来，握紧警棍。
张姨发出一声尖叫，“是他！他来了！”
我摸出手电筒，打开开关，光柱在房间里扫过。
病床边的椅子上，放着一个红色的玩偶，脖子上系着迷你红围巾，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规则第十一条，别让张姨说完话。”
我快步走到病床边，看到张姨躺在病床上，眼睛圆睁，己经没了气息。
她的手还保持着抓着我的姿势，嘴角留着一丝未说完的话。
那个 “帮手”，到底是谁？
他怎么会知道张姨要跟我说什么？又怎么能在警察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进来，害死张姨？
我盯着玩偶手里的纸条，心里又气又急。
从第五条规则到第十一条规则，每次接近真相，都会有人出事。
这栋公寓，就像一个巨大的陷阱，把所有人都困在里面，而那个 “帮手”，就像躲在暗处的猎人，随时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
我必须尽快找到老李，找到相机，揭开所有的秘密。
不然，下一个出事的，可能就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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