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言冲出帐篷，冰冷的夜风呛得他咳嗽起来。他死死盯住那个即将融入黑暗的背影，嘶声喊道：“晚星！站住！”
林晚星的脚步停住了，但没有回头。
“你告诉我！”沈墨言冲到她的面前，气息急促，伤口因剧烈动作而抽痛，但他顾不上了，“你到底想怎么做？赤手空拳走回金陵？你知道那有多远吗？你知道路上有多少关卡多少眼睛吗？！”
林晚星缓缓转过身，夜色中，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唯有眼睛亮得骇人。“怎么走，是我的事。”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的事？你这是去送死！”沈墨言的声音因急切而拔高，却又不得不压抑着，“周世安的人肯定在所有路上布了网！你…”
“沈先生。”林晚星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你的任务，是带着婉清姐用命换来的情报，安全离开。我的路，我自己走。”
“我怎么安全离开？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沈墨言的话再次被她打断。
“你忘了王叔的血了吗？”林晚星的声音陡然变冷，像冰锥一样刺向他，“你忘了婉清姐是怎么死的了吗？跟你走，目标更大，我们可能一个都活不了！情报怎么办？婉清姐就白死了吗？”
沈墨言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
林晚星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还是说，沈先生，你宁愿赌上婉清姐牺牲换来的唯一机会，也要强行带走我这个…早己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我…”沈墨言张了张嘴，所有劝阻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不能。他肩上的责任太重了。
见他语塞，林晚星的语气稍稍缓和，却依旧斩钉截铁：“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纠缠不清，只会两条路都走不通。”
“可是晚星！你至少…”沈墨言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声音里带上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你至少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走？让我…让我稍微放心一点…”
林晚星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我会混入第二批重伤员车队，去芜城。那里是水路枢纽，盘查稍松。到了那边，我再想办法。”
“重伤员车队？你怎么混进去？那里看管更严！”沈墨言急切地追问。
“我自有办法。”林晚星避而不答，她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沈先生，你现在的每一个问题，每一次犹豫，都是在浪费婉清姐用命换来的时间！你还不明白吗？”
沈墨言彻底愣住了，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终于明白，任何言语都己苍白无力。
林晚星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关切，有决绝，但更多的是一种彻底的放下。“保重。”她吐出两个字，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走向那片混乱的黑暗。
沈墨言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他看着她瘦削的背影迅速被人流吞没，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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