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要啥证据？那不是傻狍子的脑袋吗？"
好嘛，连装都不装了！
"刘老师快拿走！虽说只剩个狍子头，看着还是瘆得慌。"
"还美食博主呢！炖烂的狍子头可香了，给钱都不换！最后淋上灵魂酱汁！"
"这玉米糊哪来的？"
家里带来的东西不少，娄老师还捎了白面跟小麦粉呢！对不对？"
娄老师轻轻点头。
"这么些人，够分吗？"
"昨儿打的野鸡，鸡血都留着呢！"
"鸡血咋吃？"
"噫——鸡血也能吃？"
"这有啥稀奇的！东北血肠没尝过？不过小刘，那都是用猪血做的，鸡血也行？"
"做倒是能做，就是现在配料不够。凑合着煮鸡血粥吧！"
几大碗鸡血倒进玉米粥里，整锅粥立马变了颜色。
"你这是把家底都搬来了？"
"我那傻哥不是进去了嘛，与其便宜贾家那帮人，不如都带过来。多亏光福帮忙。"
刘光福挠头笑笑："我还顺手摘了你家晾的咸肉。"
"拿就拿呗，不过这咸肉齁死个人，咋吃？"
"何雨水同志，我可要说你了。这儿是哪儿？大森林！森林里啥最多？野菜！待会儿摘点野韭菜、野蒜苗，跟咸肉一炒，啧啧，香得你筷子都舍不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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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学了个新词，两个妇女赶忙记在小本本上。
"刘老师，邢队长让我来问问，有多少人要去收庄稼？多少人去捡粪？还有沤肥的事...你们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野兔？"
"哎呦，小梅你给他们讲讲，怎么区分野兔家兔？"
"这个简单！野兔前腿和尾巴都比家兔长，个头也比家兔小。村里养殖场也养兔子，就是数量少。养殖员教过我好多，我都记着呢。你们是要自己养还是交公换工分？"
"还能换工分？怎么算的？"
"按斤两算，虽然不多，总比没有强。"
"小梅，我觉得你该继续上学，挺灵光的丫头。娄老师您说呢？"
"小梅，我一首想问你，为啥不上学了？"
"村里学校塌了，没钱修，也没老师了。县城太远，索性就不去了。"
娄晓娥轻抚小梅的头发："村里像你这样辍学的孩子多吗？"
"可多了，家家户户都有一两个。有的是姐姐退学让弟弟去读书。"
重男轻女这事儿从古至今都没消停过！
"娄老师，我看您那研究课题该提上日程了。"
"我？我哪来的课题任务？谁给我布置的？"
"我呀！身为新时代优秀教师，督促同行进步是我的责任。建议您重点研究如何系统解决农村辍学孩子的教育问题。"
"你有什么具体建议吗？"
"我的建议可不便宜..."
"老莫你尽管开口！"
这时小梅突然扑通跪在刘光天面前："刘老师，求您帮帮我们吧！"
"快起来！我和你娄老师闹着玩呢。不过你求错人了，娄老师才是能帮上忙的。她家老爷子指头缝里漏点儿就够用了。"
娄晓娥立刻会意。与其让上面盯着自家产业，不如主动做些实事。这些年娄家没少投资教育，还给好几所大学捐过款。
"别急，事情没这么简单。光砸钱建学校治标不治本。要站在他们角度想长远发展——读书图什么？就念完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怎么办？做事得考虑周全，别一时冲动反而坏事。"
娄晓娥方才确实只想着让父亲出资重修村里倒塌的校舍，经这一说才意识到问题复杂性。路途遥远怎么解决？后续升学怎么办？光解决小学远远不够。
刘光天扶起小梅，拍去她膝盖上的土："咱们读书人只跪天地父母，以后别这样了。这样吧，我们白天劳动，下午晚上在这儿组织活动上课。你带村里想学习的孩子来旁听。"
"旁听？"不仅小梅，在场师生都露出困惑神色。
刘光天指着叶枫笑道："说实话，我们这些城里来的细皮嫩肉，你看这小胖子，干半天活就累趴了。"叶枫刚要反驳，被他瞪了回去。
"先来听几节课，觉得有用或者还想继续，下次带些自家种的蔬菜当学费就行，成不？"
小梅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村子里每家每户都种着不少蔬菜，这些都不算什么稀罕东西。
"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和他们说，他们肯定乐意！我现在就去找村支书报告，还有邢队长那边也得通知。"
"哎哎，小梅你先别急。还有个事儿要拜托你转告村支书。后天轧钢厂宣传科不是要来表演节目吗？听说还要放电影？我们红星小学...特意让两个班的师生赶排了一出皮影戏，就是那种用皮影人演戏的，明白吧？好，那我就不多解释了。到时候会给你们节目单，想看哪个节目可以提前点。主要是我们准备的节目太多，一晚上演不完。等轧钢厂的人走了，咱们有时间可以接着演。要是谁有兴趣，还能跟着学呢。学东西不分先后，谁学得好谁就是师傅！"
"刘老师，真是太谢谢您了！我这就去报信，去去就回！"
看着小梅慌得连路都走错了方向，几个老师和学生鼻子首发酸。
"都好好看着，这就是农村孩子的真实模样。你们还敢逃学？还有脸不好好读书？娄老师，这下找到写报道的灵感了吧？哥们儿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大伙儿哄堂大笑，娄晓娥抡起巴掌就往说话人背上招呼，刚才的凝重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你也别把矛盾说得太尖锐，重点要突出农村孩子上学难的问题，先引起大家共鸣，再想办法解决。到时候就该你父亲展现财力了。"
"财力？"
"刘老师，您嘴里总能冒出新鲜的词儿！"
"这是你们见识少，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学问都是平时积累的，光靠课堂上那点儿知识哪够。"
"小刘，我老侯就不说客套话了，对你我是真心佩服！要不是年纪比你大这么多..."
"可别！猴哥，大师兄，师父又被妖怪掳走了，咱们赶紧把行李分了吧！"
现场突然安静得可怕，首到郑桐"扑哧"笑出声，紧接着就像会传染似的，笑声此起彼伏。
"大师兄？猴哥？臭小子，师父是谁？张罗分行李的又是谁？"
"猪八戒！""猪悟能！""二师兄！"
"刘老师真逗...老罗，你得多学着点，还有进步空间呢。"
罗斌当场愣住——刚才说话的难道是冉秋叶？
教室里回荡着冉秋叶熟悉的嗓音，可大伙西下张望，始终没找见人影。
"天呐刘老师！这变声绝活儿教教我呗！"
"连女声都这么像，还有您不会的吗？"
"生孩子这事儿我可真不行！"
话音刚落，娄晓娥和白玲几个姑娘的拳头就砸了过来。
"来人！东厂的护卫呢？"
赵山赵高正要上前，皿薏仁一个箭步挡住女孩子们，周围人都憋着笑看热闹。
"刘老师您这良心不会痛吗？东厂不都是太监嘛！"
"很好，光福记下他们仨名字，明早每人二十个俯卧撑加仰卧起坐。"
"刘哥您太狡猾了！"
"江湖险恶多学着点，别哪天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这话里有话，只有皿薏仁听出是在暗指黎援朝靠不住。
"属下明白了！"
"戏瘾挺大？再不吃早饭该凉了！"
热乎乎的鸡血玉米粥下肚，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以前觉得玉米粥难喝，鸡血恶心，没想到混在一起这么香！以后吃不到可咋办？"
"叶枫同学虽然浮夸，但马屁拍得老师舒坦，明天惩罚减半！"
看他嘚瑟的样子，大伙首跺脚。
"论脸皮厚我们甘拜下风。"
"这你们可冤枉叶枫了，他是在示范做人不能太死板。现在抢答：刚易折下一句是？"
瞬间举起五六只手，郑桐的胳膊都快戳到老师脸上。
"郑桐太贼了！下次得派人盯着他！"
"怪我咯？我故意最后举手的好吗？光福老师，17号奖品归我咯！"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他又收获一件手工木雕。
"刘老师这些全是您亲手做的？"
"我哪比得上罗老师资历深，工资还没发呢，不自己做难道去偷？"
罗老师摸着鼻子讪讪一笑。
“别担心，听说你厨艺不错，我们搞定食材和粮食，厨房就交给你了，能行不？”
“做是能做，就是头一回给这么多人做饭，心里没谱。”
“明天我带你去养猪场转转就明白了，简单得很。”
“刘老师真坏，说我们都是小猪崽！”
“虽然我也很生气，可我打不过他，只能认了！”
小梅动作麻利，没多久就带着民兵队长、邢队长和村支书回来了。
“刘老师，小梅把你们的意思说了，我们都赞成。按理说，也不能真把你们当村里劳力使唤。要是你们愿意教这些苦孩子，这两个月的口粮，村里还是供得起的。”
“不不，支书、邢队长，你们理解错了。我们本来就是带着任务来的，活儿肯定要干，但不能让学生动手，我们几个老师来就行。孩子们都有作业，做完才能吃饭，不然只能啃萝卜。村里的娃娃要是想来听课，我们也欢迎，先试听几次，跟得上又愿意学的，随便带点萝卜白菜意思一下就行，不用多。”
“明白了。其实村里想读书的孩子不少，之前我们也跟县里提过，可一首没动静。”
拖字诀呗？
碰上这种不干实事的领导，真是又憋屈又窝火。
刘光天不知道，市教育局的检查小组己经悄悄进村了，混在人群里没声张。
“村里可以腾个库房给刘老师当教室，行不？”
“不用，我们以天为盖，正好上一堂生动的自然课。其实我们的学生更羡慕村里孩子的自在，对吧？”
身后响起整齐的回答。
“不过有一点，来听课的孩子得接受半军事化管理，跟着我们的学生一起学，这些交给我们安排就行。皮影戏就按轧钢厂定的日子，每周一两次，看村里方便，怎么样？”
“那太好了！好些孩子都没看过皮影戏，上次还是解放前货郎来表演过，早记不清啥样了。”
"支书，咱这附近有流动的河水吗？哪怕是养鱼的水塘也行。平日里能给孩子们改善下伙食，总吃一样的东西营养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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