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东回到自己屋里，插好门闩，屋内温暖安静。
他心念一动，那台崭新的“蝴蝶牌”缝纫机便出现在窗台下方的空地上。
黑色的机身，锃亮的金属部件，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光。
他走过去，有些怀念地坐在缝纫机前的凳子上。
前世小时候，家里也有一台老式的，他常好奇地踩着玩，听那“哒哒哒”的声音。他试着蹬动踏板，机针上下跳动，发出熟悉而有节奏的声响。
他找来一件磨破了袖口的旧衣服，回忆着母亲当年的操作，笨拙地穿针引线，试着缝补起来。
动作虽然生疏，但凭借空间赋予的“悟性”和对手工活的天然理解，几下之后，竟然也缝得像模像样，针脚逐渐均匀。
“看来这木匠手艺触类旁通，学个缝纫补补也不难。”
张卫东满意地点点头。以后一些简单的缝补可以自己动手，更能维持节俭人设。
接着，他将意识沉入空间。
今天西山之行的收获，那一家子野猪，正在养殖区里悠闲地踱步，比刚收进来时精神了不少。
空间显示，它们己适应环境，进入快速生长阶段。
他又检查了种植区，各种蔬菜长势喜人，明天又能收获一波。
将意念投向仓库角落，把今天打猎时可能用到的柴刀、绳索等杂物归类放好，空间内一切井井有条，让他心生满足。这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正当张卫东准备从空间取点食材做晚饭时，院外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泼辣的女声：“卫东！卫东在家吗？”
张卫东一听这声音，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他起身开门，只见院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藏青色呢子料棉袄、围着鲜红围巾的年轻女子，正是陈雪茹。
她手里提着个菜篮子，冻得不住跺脚，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杏眼顾盼生辉，在这灰扑扑的西合院里显得格外扎眼。
“雪茹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张卫东连忙招呼。
这时，聋老太太正好拄着拐棍在中院溜达，见到陈雪茹，瘪着嘴笑道：“卫东小子，你干姐姐又来给你送好吃的啦？真有福气哟！”
95号院谁不知道，张卫东有个开着公私合营布店的“干姐姐”陈雪茹，有钱又大方，时常接济他。
院里不少单身汉看得眼热，且不说陈雪茹模样身段都是一流，单是那份家业，娶回家就等于抱了个金疙瘩。
有些心思活络的，更是想着法儿跟张卫东套近乎，指望能通过他搭上陈雪茹这条线。
张卫东把陈雪茹让进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那些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几个趴在门口看热闹的单身汉和小媳妇悻悻地缩回头，嘀咕着：“得，今晚又得闻肉香味了，这不要命嘛！”
“张卫东这小子，刚在厂里吃完回来吧？还能吃得下？也太奢侈了！”
贾张氏在自家窗户缝里瞅着，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想起上次想去占点便宜，反被陈雪茹堵着门一顿抢白，骂得她狗血淋头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彻底熄了心思。
屋里，陈雪茹一放下菜篮子，转身就扑进了张卫东怀里，一股淡淡的雪花膏香气混合着室外带来的清冷气息涌入张卫东鼻腔。
“想我没？”陈雪茹仰起脸，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娇嗔。
张卫东搂着她丰腴的腰肢，笑道：“这才几天没见？雪茹姐你这热情我可招架不住。”
“德性！”陈雪茹轻轻捶了他一下，脸上飞起红霞，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我给你带了些菜，今天店里关门早，我来给你做饭。”
说着走到厨房，从篮子里拿出一小块肉和几样寻常蔬菜。
张卫东跟过去，见状，心念微动，从空间里取出一块肥瘦相间、品相极好的五花肉，递过去：“喏，加上这个。今天我做吧，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陈雪茹惊讶地看着那块肉：“呀！你这哪儿来的？这肉可真好！”
随即恍然，“又是你们厂里奖励的？你们领导对你可真好！”
张卫东不置可否地笑笑，一边熟练地系上围裙，一边说：“最近跟厂里大师傅偷学了几招，手艺见长，今天露一手给你看看。”
他知道陈雪茹经营布店是一把好手，但厨艺实在不敢恭维，平时多半是在隔壁小酒馆老板娘徐慧真那里凑合一口。
陈雪茹看着张卫东麻利地洗肉、切菜，动作有条不紊，心里泛起一丝甜意。
她靠在门框上跟他闲聊起最近布店的生意，说起有哪些新料子，哪些花色受欢迎。
温暖的灯光下，锅里的水开始发出细微的嘶响，肉香渐渐弥漫开来，与屋外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这小小的房间，充满了温馨而暧昧的气息。
傍晚时分，西合院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陆续冒起炊烟，空气中混杂着煤烟味和各家寡淡的饭菜气息。
这年月，城里户口好歹有国家定量供应，虽然那点粮食塞牙缝都勉强，掺糠兑菜是常态，但比起乡下完全靠天吃饭、饿殍遍野的光景，己算是在天堂了。
粮票，成了比钱还硬的硬通货，尤其在偏远农村，几斤全国粮票甚至能换回半袋救命的口粮。
中院张卫东屋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灶火烧得正旺，一口铁锅里，切成方块的五花肉正伴着糖色咕嘟咕嘟地翻滚，酱红色的汤汁浓稠油亮，散发出的焦糖和肉香。
旁边另一个灶眼上，还蒸着米饭，米香混合着肉香，形成一股霸道的气浪，顺着门缝窗隙，顽固地向外弥漫。
这香味，在这清汤寡水的院里，不啻于一颗炸弹。
前院、中院、后院，只要是在家生火做饭的，几乎都闻到了这股勾魂摄魄的肉香。
“嚯！谁家这是不过了？红烧肉！绝对是红烧肉！”有鼻子灵的，忍不住吸着气嘀咕，喉结上下滚动。
“这味儿……真他娘的地道！光是闻着，我都能就下去俩窝头！”有人咂摸着嘴，满脸羡慕。
“还能有谁？准是中院张卫东那小子！估计是他那干姐姐，绸缎庄的陈雪茹又来了！”消息灵通的立刻给出了答案。
这香味，成了点燃院里各色心思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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