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爷易中海端着个搪瓷缸子，站在自家门口，望着中院张卫东家方向，深深吸了口空气中浓郁的肉香，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有羡慕，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他一个月九十九块的工资，是院里明面上的首富，可也不敢这么大鱼大肉。
一大妈端着碗棒子面粥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低声道：“闻着了吧？肯定是雪茹那闺女又来了。这俩人，倒是投缘。”
易中海收回目光，哼了一声：“张卫东这小子，别的不说，这占便宜……呃，这人缘是真不错。”
他差点把“占便宜”说溜嘴，及时刹住，换了个词。
一大妈想起下午的事，压低声音：
“对了，老易，下午你可没瞧见，后院老刘家的，还有前院老阎家的，好几家妇女，联合起来去贾家闹了一场！”
易中海一愣：“闹什么？”
“还不是因为东旭！”一大妈解释道，“说他晚上跟你学钳工，叮叮当当影响大家休息。逼着贾张氏出了点血，答应买布给大家分分，算是补偿。”
易中海闻言，眉头立刻皱成了疙瘩，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失望和烦躁：
“贾东旭这个废物！进厂七八年了，连个二级工都考不下来！脑子笨得像榆木疙瘩！我费心费力教他，倒给他家惹来一身骚！早知道他是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当初就不该收他！”
他越说越气，连带着看手里的棒子面粥都不香了，重重地把缸子顿在桌上。
一大妈叹了口气，给他顺气：“消消火，东旭是不开窍，可你这当师傅的，该尽的心也尽了。要我说，养老这事儿，光指着贾东旭，怕是靠不住。”
这话戳中了易中海最深的心事。他沉默半晌，压低了声音：“那你觉得……张卫东和傻柱，哪个更靠谱点？”
一大妈仔细想了想，分析道：
“傻柱呢，心眼实，没那么多弯弯绕，好掌控。可他那个混不吝的性子，太能惹事，你得天天跟在后头给他擦屁股，忒操心。”
“张卫东呢，”她顿了顿，“机灵，有眼色，会来事，你看他这才多久，厂里领导器重，院里人缘也不差，连陈雪茹那样的人都跟他走得近。将来看样子是能混出头的。就是……心思活，不像傻柱那么好处。”
易中海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着。
一大妈的意思他明白，傻柱是易掌控的钝刀，但费心。
张卫东是可能更锋利的快刀，但变数大。
“不能把宝全押在贾东旭身上了。”易中海最终下了决心，“两头下注吧。对张卫东和傻柱，都再上点心。平时多关照些，结了善缘，将来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一大妈点点头，她内心其实更倾向张卫东。
傻柱虽然实在，但跟着他，估计也就是个饿不着的水平。
张卫东机灵，将来要是真发达了，他们的养老生活或许能更有保障些。
后院刘海中家，饭桌气氛压抑。
刘海中吸溜着碗里能照见人影的稀粥，鼻子却使劲嗅着空气中那若隐若现的肉香，一脸笃定地判断：“红烧肉！这味儿，准是红烧肉！油放得足，糖色炒得也好！”
二大妈把一块咸菜疙瘩夹到他碗里，没好气地说：
“甭闻了，闻也闻不到嘴里去。是前院绸缎庄的陈雪茹来了，请张卫东吃饭呢。”
刘海中一听，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刚借给张卫东三十块钱，转头人家就在家大鱼大肉，还是别人请客！
这对比也太鲜明了。
他瞅了眼桌上闷头喝粥的两个儿子，刘光奇和刘光福，气就不打一处来，把筷子一摔：
“看看人家张卫东！比你们还小几岁，一个人过得有滋有味，领导赏识，大件一件件置办！再看看你们！两个大老爷们，整天在家吃闲饭！光奇，你得多跟人张卫东学学！学学人家那本事！”
作者“南风笑我”推荐阅读《四合院：我真不是孟德》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刘光奇本来就被粥噎得难受，闻言立刻抬起头，梗着脖子反驳：
“学他？学他怎么到处借钱不还？爸，他前头欠咱家五块还没影呢，这又借走三十！这叫本事？这叫脸皮厚！”
“你放屁！”刘海中勃然大怒，胖脸涨得通红，“你懂个屁！张卫东那是跟厂里宋副厂长有关系！宋厂长亲自奖励他缝纫机票，这点钱算什么？投资！这叫投资！你瞅瞅你，一个月毛钱挣不回来，还有脸说别人？人家张卫东一个月五十六块工资，顶你俩捆起来翻几个跟头！”
刘光奇被骂得哑口无言，愤愤地低下头，用力嚼着咸菜，仿佛那是张卫东的肉。刘光福更是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
刘海中发泄了一通，看着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又想想张卫东那张年轻却精明的脸，心里摇摆不定。
既觉得投资张卫东或许真有回报，又肉痛那三十五块钱，更对儿子们的无能感到绝望。
前院阎埠贵家，晚饭时间更像是一场精确的分配仪式。
桌中间摆着一盆黄澄澄的窝窝头，旁边是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丝。
阎埠贵拿着把尺子一样的眼神，监督着每个人领取自己的份额。
“解成，你是老大，干体力活，多半个窝头。解放，你正长身体，也多半个。解旷、解娣，你们小孩家饭量小，标准份。老婆子，咱俩老的，也标准份。”
阎埠贵分派着，力求“公平”。
就在这时，那股浓郁的肉香飘了进来。
全家动作都是一顿，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
阎解娣年纪小，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小声感叹：“真香啊……”
阎埠贵扶了扶眼镜，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露出一个近乎荒诞的严肃表情。
他猛地一拍桌子，不是生气，而是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郑重宣布：
“都别愣着！快！趁这香味还没散，使劲闻！闻一口就一口饭！这就当是加菜了！闻不到的就亏了！快！”
在他的指挥下，阎家老少竟真的配合起来，一边用力吸着空气中那点可怜的肉香，一边啃着手里的窝窝头，仿佛这样就能吃出肉味来。场面既心酸又滑稽。
三大妈看着一家人这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低声道：“是张卫东家，陈雪茹又来了。”
阎埠贵闻言，停止了“就香下饭”的举动，撇了撇嘴，带着点同行相轻的意味抱怨道：
“这张卫东，比我还抠门！好东西都紧着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接济接济邻居！”
坐在角落的阎解娣悄悄撇了撇嘴，没吭声。
她心里想着，卫东哥对自己挺好的，每次去帮忙打扫，都能吃饱饭，有时还能带点好吃的边角料回来。
比起家里这算计到极致的日子，卫东哥那儿简首像天堂。
不知道今晚，卫东哥会不会偷偷给她留块肉尝尝？
与其他各家被肉香搅动不同，后院许大茂家，此刻却是一片冷清。
娄晓娥独自坐在冰冷的炕沿上，桌上摆着一碟没动几筷子的咸菜和半个硬窝头。
许大茂下午匆匆回来一趟，拿了点东西，又借口公社有紧急放映任务，连夜走了。
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那无处不在、仿佛故意往她鼻子里钻的肉香。
这香味，让她想起昨天在小屋，张卫东给她煎的鸡蛋，还有那句“饿了吧？吃点东西再走”。
对比许大茂的冷漠和可能存在的背叛，张卫东那带着体温的棒子面和短暂的温存，像根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中院张卫东家窗户透出的温暖灯光，眼神复杂。
有挣扎，有负罪感，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压抑许久的渴望和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始默默收拾起几件随身衣物。
许大茂不在家，她或许，可以找个借口，回娘家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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