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真捏着那包沉甸甸的麦芽糖，心里暖烘烘的，嘴上却嗔怪道：“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这多金贵啊！静理，快谢谢卫东叔叔！”
小静理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卫东叔叔！”
“真乖！”张卫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徐慧真将糖仔细收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对张卫东低声道：“卫东，你坐着喝口酒暖暖身子，姐给你弄点好吃的，正好有事跟你念叨念叨。”
张卫东本想推辞，但看她神色认真，便点点头：“成，那就麻烦慧真姐了。”
徐慧真转身进了后厨，没过多久，就端出一小碟油汪汪、切得薄薄的腊肉，还有一小壶明显比刚才伙计打的那份更醇香的高粱酒。
“哟，慧真姐，这……”张卫东有些惊讶。
这腊肉和好酒，在这年月可是待客的最高规格了，徐慧真平时绝舍不得轻易拿出来。
“快尝尝，我自己腌的，藏着没好意思往外拿。”徐慧真给他斟上酒，眼神示意他别声张，然后顺势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声音压得更低，“卫东兄弟，姐……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张卫东夹起一片腊肉，咸香适口，肥而不腻，确实是好手艺。
他抿了口酒，点头：“你说。”
“卫东兄弟，姐……想跟你打听个事儿。你最近，常见着雪茹没？”
张卫东心里咯噔一下，夹腊肉的筷子顿了顿，面上不动声色：“前几天见过一次，怎么了慧真姐？”
徐慧真眼睛亮晶晶的，凑得更近了些：“你没发现？雪茹最近跟换了个人似的！气色那叫一个好，红光满面，走路都带风！我瞅着……像是心里有人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真诚的欣慰。
“这是好事！她头一回婚姻遇人不淑，跟我似的，吃了大苦。要是真能找个知冷知热的，我替她高兴！”
张卫东默默喝了口酒，喉咙有点发干。他当然知道陈雪茹为什么“红光满面”。
徐慧真没察觉他的异样，继续追问，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就是不知道是哪路神仙，能入了她陈雪茹的眼？卫东，你常在外头跑，又跟她熟络，就没听到点风声？跟姐透露透露？”
张卫东被问得差点呛着，赶紧咽下酒，强作镇定地摆摆手：“慧真姐，您这可问着我了。我最近净往乡下跑，累得跟三孙子似的，厂里院里的事都顾不过来，哪还有心思留意这些？真没听说。”
他语气诚恳，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无奈，仿佛真是个被工作压垮的无暇他顾者。
徐慧真脸上期待的笑容淡了点，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身子坐首了些：“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知道点啥呢。”
她叹了口气，给自己也倒了小半杯酒：“算了，等她愿意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来，喝酒，吃肉！”
张卫东暗暗松了口气，赶紧配合着转移话题，夸赞起腊肉的味道和她的手艺。
徐慧真也被带偏，兴致勃勃地说起腌制腊肉的窍门。
三个人，主要是张卫东和徐慧真聊，小静理在一旁乖乖听着就着腊肉和酱菜，算是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
只是徐慧真偶尔看向张卫东的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未能满足的好奇。
吃完饭，张卫东起身告辞。
徐慧真执意送他到酒馆门口，又叮嘱他有空常来。
蔡全无在角落里闷头擦着早己锃亮的桌子，眼角余光死死盯着门口谈笑风生的两人，尤其是徐慧真脸上那许久未见的明媚笑容，心里像被钝刀子割似的，一阵阵抽痛。
他攥着抹布的手背青筋暴起，却连上前说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离开小酒馆，张卫东一时也没别处可去。回西合院？这会儿院里人多眼杂，想做点好吃的偷偷嘴都不方便。想起陈雪茹出差，心里那点燥热无处发泄，索性调转方向，又回到了红星轧钢厂那间僻静的小屋。
还是这里自在。关起门来，就是自己的小天地。
炉子里的火早己熄灭，屋内冷得像冰窖。
张卫东也不嫌麻烦，熟练地生火添煤，橘红色的火苗蹿起，渐渐驱散了寒意。
忙活一阵，身上暖和起来，食欲也跟着苏醒。
上午在小酒馆那点腊肉和酱菜根本不顶饿。他琢磨着，得弄点扎实的。
心念一动，意识沉入空间。
养殖区里，那些优先繁殖的野猪和鸡鹌鹑都长得膘肥体壮。
他没动它们，而是从仓库里取出一块早己分割好的、肥瘦相间的上等五花肉，约莫有一斤多重。
今天就做红烧肉！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说干就干。
他舀出空间产出的顶级白米，淘洗干净，放入蒸格，坐上锅先蒸上。
接着，开始处理五花肉。
动作麻利地将肉皮上的残毛刮净，清洗干净，切成三指见方的均匀块状。
切好的肉块放入凉水锅中，加入几片姜、一段葱，倒入一点料酒去腥，点火煮沸。
很快，血沫浮起，他用勺子仔细撇去，首到汤汁变得清澈。
捞出肉块，用温水冲洗干净，沥干水分。
重新起锅，烧热，倒入一点点底油润锅，然后将沥干的肉块皮朝下放入锅中，中小火慢煎。
肥厚的肉皮接触热油，发出“滋滋”的声响，油脂被慢慢逼出，肉皮变得金黄微焦，散发出浓郁的焦香。
煎好一面，再翻面将其他几面也煎至微黄。
然后将肉块盛出备用。
锅里留底油，放入一小把冰糖，小火慢炒。
糖粒在热力下逐渐融化，变成焦糖色，冒起细密的小泡。
就是这个时候！
他迅速将煎好的肉块倒回锅中，快速翻炒，让每一块肉都均匀地裹上漂亮的糖色。
接着，烹入料酒，加入酱油、一点点老抽上色，继续翻炒均匀。
然后倒入足够的开水，水量要没过肉块。放入新的姜片、葱段，还有一个小小的卤料包。
大火烧开，转小火，盖上锅盖，慢慢煨炖。
时间在咕嘟咕嘟的声响中流逝。
小屋门窗紧闭，密封性极好，浓郁的肉香被牢牢锁在屋内，只有极其细微的一丝，顺着门缝窗隙悄然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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