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多，天色愈发阴沉，稀疏的雪花开始飘落，给西九城灰扑扑的街道和屋顶蒙上了一层浅白。
张卫东揣着手，顶着细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南锣鼓巷95号院走去。
他身上还背着下乡用的帆布包，里面装着些掩人耳目的杂物。
这雪要是下不大，明天倒是可以借口去乡下收山货，实际揣上那杆藏在空间里的老旧猎枪，往西山那边转转。
他盘算着。空间养殖场里那几只鸡还是太单薄，弄点野兔、野鸡进去繁殖，肉食来源就能宽裕不少。
想起城里吃肉难的情形，他心里就一阵唏嘘。
每人每月就那么几两肉票，还得天不亮就去副食店排长队，去晚了毛都不剩。
就这，还经常有票无肉。幸亏有了这空间，未来至少嘴上是亏不着了。
不过，东西来得太容易也烫手。
他提醒自己。
往后从空间里拿东西吃，必须格外小心。最好一个人在屋里偷偷吃，或者趁下乡的时候，在没人的地方把好吃的做熟，然后存入空间背包，想吃的时候拿出来还是热乎的，神不知鬼不觉。
绝不能大大咧咧拿出来显摆，在这缺衣少食的年月，露富就是惹祸上身。
他脑海里不禁勾勒出未来的美好伙食：天天有鸡蛋，隔三差五炖只鸡，炒菜用自己榨的植物油管够，白面馒头、大米饭可劲造……空间背包的保鲜功能简首是神技，彻底解决了储存难题。
正想着，前方巷子拐角处传来“哎哟”一声痛呼，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张卫东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前面不远处，一个穿着藏蓝色厚棉袄，围着红围巾扎着两条长辫子的身影摔倒在地，旁边还滚落着一个菜篮子，里面几个冻得硬邦邦的萝卜土豆散落出来。
那人似乎摔得不轻，试图挣扎起身，却因为脚上的剧痛又跌坐回去，只能抱着脚踝，低声地抽着冷气。
这年月，冬天路面坑洼不平，结了薄冰更是难走，摔跤是常事。
此刻路上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别的行人。
张卫东快步上前。
“同志，没事吧？”他走近了才看清，摔倒的是个年轻女子，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露出的眉眼依稀有些熟悉。
那女子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张卫东，脸上瞬间腾起一片红晕，眼神里满是窘迫和羞臊。
“是…是卫东啊……”
张卫东也认出来了，是同住一个院的娄晓娥。
娄家以前是资本家小姐，成分不好，但家教不错。
娄晓娥嫁给了放映员许大茂，平日在大院里算是比较安分守己的，因为许大茂那家伙心眼小疑心重，她也有意避免和院里其他年轻男性多接触，两人顶多算点头之交。
“娄姐？是你啊？摔哪儿了？”张卫东蹲下身问道。
娄晓娥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是尴尬又是难受：“脚……脚崴了一下，好像挺厉害的，动不了……”
她尝试动一下脚踝，立刻倒吸一口凉气，疼得首蹙眉。
这副狼狈样子被不算相熟的邻居看了去，四合院：我真不是孟德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四合院：我真不是孟德最新章节随便看！她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
张卫东放下帆布包，伸手小心地扶住她的胳膊：“来，慢点，先试着站起来。”
娄晓娥借着他的力气，单脚勉强站起身，但伤脚一沾地就钻心地疼，身子一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歪倒，几乎半靠在张卫东怀里。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雪花清冷和女性体香的气息涌入张卫东鼻腔。
近距离看，娄晓娥确实担得起“院花”的名头，即使疼得脸色发白、眼角含泪，依旧有种我见犹怜的风韵，身子软软的，棉袄领口间似乎还透出点淡淡的香味，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张卫东稳住身形，扶着她：“看样子崴得不轻。娄姐，你看是送你去医院瞧瞧，还是我先扶你回大院？”
娄晓娥一听，连忙摇头，脸上露出为难和抗拒。
“不去医院！”她声音急促，“我…我没事，就是扭了一下，歇歇就好。”
她家那成分，平时恨不得缩起脖子做人，最怕的就是跟公家单位打交道，引人注目。
回大院？
她低头看看自己沾满泥雪渍的棉裤和狼狈的样子，再想到要被张卫东这么搀扶着穿过前中后院，让那些闲得发慌的邻居们看见……
光是想象一下阎埠贵那探究的眼神、贾张氏那撇着嘴的嘀咕、还有二大妈三大妈她们交头接耳的样子，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更别提万一传到许大茂耳朵里，指不定怎么疑神疑鬼、撒泼打滚呢！
她咬着唇，犹豫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抬头看向张卫东，眼神里带着恳求：“卫东……那个……我听说，厂里是不是给你分了间小屋休息？就在这附近？”
张卫东愣了一下，点点头：“是有这么个地方。”
娄晓娥脸颊绯红，声音更低了，几乎像蚊子哼哼：“能……能不能麻烦你，先扶我去那儿歇歇脚？我这样回去……实在没法见人。我想先处理一下伤口，把身上弄干净点……等好些了，我自己再回去。行吗？就当……就当帮姐个忙，保全个脸面。”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低，显然是鼓足了勇气才提出这个有些逾越的请求。
许大茂以前没少在家酸溜溜地提过张卫东在厂里的特殊待遇，她这才知道。
张卫多看着她变幻的脸色和眼中的难堪，瞬间就明白了她的顾虑。
这年头，名声大过天，尤其是她这种成分不好又嫁了个小心眼丈夫的女人，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他没多问，也没说破，只是爽快地点点头：“成。我理解。那地方清静，没人打扰。你还能走吗？要不我背你？”
娄晓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扶着点就行，我…我尽量单脚跳着走。”
让她趴在一个年轻男人背上，那更没法做人了。
张卫东也没坚持。他捡起散落的萝卜土豆放回篮子，一手拎着篮子和自己的帆布包，另一只手稳稳地搀扶着娄晓娥的胳膊，支撑着她大部分体重。“那行，你慢点，跟着我走。我知道有条近路，从厂子后边个小门进去，没人看见。”
两人就这样，以一种略显别扭又小心翼翼的姿势，踩着越来越密的雪花，朝着红星轧钢厂那个僻静的、少有人知的小侧门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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