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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战后余波,名动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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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靼人退去,留下的是弥漫硝烟和浓重血腥的战场,以及劫后余生、疲惫不堪的第七屯。

短暂的欢呼过后,现实的压力扑面而来。伤亡需要统计,伤员需要救治,牺牲者的遗体需要安葬,被破坏的防御工事需要清理……千头万绪,一片狼藉。

楚荆肋下的箭伤虽不致命,但失血加上疲惫,让他脸色苍白。苏云晚坚持让他坐下,不顾他的反对,当众剪开他被血浸透的衣衫,露出那道皮肉翻卷的伤口。

“嘶——”周围有人倒吸冷气。

苏云晚却面不改色,用烧开晾温的盐水(掺了灵泉水)仔细清洗伤口,动作熟练而轻柔。她拿出药筐里最好的金疮药(大部分功效来自空间药物粉末),均匀撒上,然后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包扎好。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

屯民们看着苏云晚冷静专注的侧脸,看着她那双沾满鲜血却稳定无比的手,心中对她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层。这位“神医娘子”,不仅能在后方救死扶伤,在战场边缘,也同样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定力。

处理完楚荆的伤口,苏云晚立刻又投入到对其他伤员的救治中。重伤者优先,止血、固定、清创、用药……她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穿梭在临时搭建的救护棚里。钱嬷嬷和几个胆大的妇人在她的指挥下帮忙,递送物品,烧水熬药。

楚荆没有休息太久,他强撑着站起来,开始主持大局。他让胡三带人清点伤亡,安抚死者家属;让王老栓组织人手清理战场,修复被破坏的土围子和拒马;又派了几个机灵的去黑水城方向打探消息,并试图向驻军求援(虽然希望渺茫)。

经此一役,楚荆在第七屯的威望达到了顶点。他的命令无人质疑,所有人都自觉地听从安排,效率极高。王老栓这个名义上的屯长,己经完全被边缘化,只能跟在楚荆身后跑腿。

清点结果出来,第七屯战死八人,重伤十一人,轻伤二十余人。虽然代价惨重,但相比于李家屯几乎被屠戮殆尽的惨状,这己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若非楚荆提前布置防御、身先士卒、阵斩(重伤)敌酋,第七屯的下场绝不会比李家屯好多少。

牺牲者的遗体被妥善安置,幸存的屯民们自发为他们举行了简单的葬礼,悲戚的气氛笼罩着屯子。但与此同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凝聚力也在悄然形成。共同经历血火,共同守护家园,让这些来自天南地北的流犯和屯民,真正有了一种“同屯”的认同感。

第二天,黑水城方向终于有了消息。一支约百人的边军小队姗姗来迟,带队的是一个姓孙的校尉。他们看到第七屯虽然残破但井然有序的景象,以及那几十具鞑靼人的尸体(包括那个被楚荆劈成重伤、最终不治身亡的头领),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当孙校尉得知是楚荆这个“流犯”带领屯民击退了鞑靼人,更是震惊不己。他仔细查看了楚荆布置的防御工事,又听胡三等人唾沫横飞地描述了楚荆如何勇猛、苏云晚如何神奇救治伤员,脸色变幻不定。

最终,孙校尉只是公事公办地记录了一下战况,留下少量伤药,便带着人马离开了,并未对楚荆的身份多说什么,但眼神中的忌惮和探究却掩饰不住。

孙校尉的队伍刚走不久,又一队人马来到了第七屯。为首的,正是黑风!

黑风带着老吴和几个随从,看着屯子外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战斗痕迹,以及屯民们看向楚荆时那毫不掩饰的崇敬目光,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楚兄弟!楚娘子!黑某听闻第七屯昨夜遭袭,特来探望!二位无恙,真是万幸!”黑风跳下马,声音洪亮,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楚荆包扎着的肋部,又看了看虽然疲惫但眼神清亮的苏云晚。

“有劳黑风首领挂心。”楚荆语气平淡,不卑不亢。

黑风哈哈一笑,拍了拍手,随从抬上来几袋粮食和一些布匹、药品。“一点心意,给屯里的乡亲们压压惊,抚恤伤亡。”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对楚荆道:“楚兄弟,好身手!好胆识!带领一群屯民就能击退三十鞑骑,阵斩其头领,这份功劳,若是放在边军,至少也是个游击将军的前程!可惜啊……”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他在提醒楚荆流犯的身份,也在暗示楚荆的才能被困在这小小的第七屯,是一种浪费。

楚荆面色不变:“保家卫国,分内之事,谈不上功劳。”

黑风眼中精光一闪,不再多说,转而看向苏云晚:“楚娘子医术通神,救死扶伤,更是功德无量。黑某佩服!”他话锋一转,“眼看秋收在即,楚娘子那‘海外野菜’想必也快成熟了吧?黑某可是期待得很啊!”

苏云晚心中冷笑,知道这才是黑风此行的真正目的。他是在战后来确认“投资”成果,并施加压力的。

“劳首领挂念,只是试种,收成如何,还需看天意。”苏云晚依旧滴水不漏。

黑风也不纠缠,又寒暄几句,便带人离去。但他留下的那些物资,以及他话语中的暗示,都像一块石头,投入第七屯看似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楚荆和苏云晚都知道,击退鞑靼人,只是让他们获得了暂时的安全和更高的威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关注,尤其是来自黑风这种地头蛇的觊觎。秋收,将成为下一个关键的节点。

然而,经此一战,楚荆和苏云晚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不再仅仅是挣扎求生的流放者,他们拥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哪怕是临时的),也赢得了人心。一种名为“野心”的种子,开始在血与火的浇灌下,悄然萌发。

楚荆看着黑风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身边正在给一个孩子检查伤口的苏云晚,眼神深邃。他知道,通往未来的路,注定布满荆棘,但至少,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第七屯的楚将军和神医娘子之名,随着这场防御战的胜利,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黑水城周边的大小屯堡和势力。北疆的暗流,因为这对夫妻的出现,开始加速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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