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的仪器声总带着恒定的频率，像永不停歇的钟摆。林清和抱着病历夹走进来的时候，陆时衍正站在3床旁，白大褂袖口挽到小臂，指尖刚触过患者的桡动脉，抬头时眼底还带着一丝未散的专注。
“林医生，你来了。”他的声音压得轻，怕惊扰到刚稳定的患者。3床是陆时衍昨天刚做完心脏瓣膜置换术的病人，夜里突然出现谵妄，护士站紧急请了神外会诊——这是他们这周第三次在ICU偶遇。
林清和点头，先俯身观察患者的瞳孔，手电筒的光掠过眼睑时，她听见身后陆时衍轻声补充：“多巴胺剂量刚下调到5μg，心率维持在82，血压118/75。”他记得她每次评估神经状态前，总要先确认循环指标，像提前为她铺好一张安全的基线图。
“定向力呢？”林清和收回手，笔尖在病历上记录，“能认人吗？”
“刚才叫他名字有反应，但说不出自己在哪。”陆时衍递过一瓶温水，瓶盖己经拧开，“你早上没吃早饭，先喝口垫垫。”他瞥见她白大褂口袋里皱巴巴的挂号单，上面的就诊时间是清晨六点——她值完夜班没走，又接了台急诊颅脑血肿清除术。
林清和接过水，指尖碰到瓶身的温度，心里忽然软了一块。监护仪的滴答声里，她看着患者逐渐平稳的脑电波形，忽然开口：“其实术后谵妄很常见，尤其心脏手术创伤大，你不用太担心。”
“我不是担心患者。”陆时衍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她耳边，“是担心你——连轴转了快三十个小时，你的神经反射都该迟钝了。”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太阳穴，动作带着医生特有的精准，却又裹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下次会诊，我提前给你留份早餐，别再靠咖啡扛着。”
林清和的笔顿了顿，纸上的字迹洇开一小团墨。她转头看他，ICU的灯光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光，像她曾经在神经图谱上见过的、最活跃的信号波。监护仪突然发出一声平缓的“嘀”，那是患者心率回归正常范围的提示音，恰好和她漏跳半拍的心跳，叠成了同一个频率。
“知道了。”她低头，把病历夹抱得更紧些，耳尖却悄悄泛红，“那……下次要是我赶不上，你记得帮我多热两分钟牛奶。”
陆时衍笑了，声音里带着松快的暖意：“好，热到你说‘可以’为止。”
走出ICU时，走廊的消毒水味淡了些。林清和捏着还温着的水瓶，忽然想起上次陆时衍说“心外医生最懂心跳”，此刻她才明白，有些信号无关神经图谱，无关监护数据，只在他看过来的瞬间，就能让她的神经，跟着他的心跳，一起共振。
回到办公室，林清和坐在桌前，脑海里还不断浮现着陆时衍温柔的模样。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科室群里护士长发的消息，下周医院要组织一场跨科室的学术交流活动，要求各科室选派代表参加。林清和正思索着要不要报名，陆时衍的消息就弹了出来：“林医生，这次学术交流活动一起参加吧，我们可以互相探讨病例。”林清和嘴角不自觉上扬，快速回复了一个“好”字。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利用休息时间一起准备资料，在办公室里常常能看到他们并肩讨论的身影。交流活动当天，陆时衍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讲台上从容地分享着心脏手术的经验，林清和坐在台下，眼神满是欣赏。活动结束后，陆时衍约林清和去医院花园散步，月光洒在他们身上，陆时衍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林清和说：“清和，我想一首这样和你并肩工作，也想走进你的生活，你愿意吗？”林清和心跳加速，脸颊绯红，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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