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通道的蓝光在走廊尽头明灭时，陆则言刚脱下沾着碘伏味的手术衣。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得急促，屏幕上“林清和”三个字跳得比监护仪的波形还急——他几乎是跑着往神外急诊走，脑子里己经过了三种需要心外与神外联合处理的急症：主动脉夹层破入纵隔压迫交感神经、颅脑外伤合并心肌挫伤、或是更凶险的，濒死期脑缺氧引发的顽固性室颤。
推开门时，林清和正站在抢救床旁翻病历。她的手术帽歪了一角，几缕碎发贴在鬓角，沾着薄汗，却没伸手理。见他进来，只抬眼递了个眼神，指尖往患者头部CT片上点：“高处坠落伤，硬膜外血肿，中线移位0.8cm，准备开颅。”话音顿了顿，指腹又滑到监护仪上，“但你看，心率132，血压85/50，超声提示室间隔近心尖部有可疑穿孔，可能是坠落时胸壁受冲击导致的延迟性损伤。”
陆则言俯身，指尖搭在患者颈动脉上，触感比监护仪的数值更首观——脉搏细速，且每三次就有一次漏跳。“先稳循环。”他没多话，伸手从护士手里接过中心静脉穿刺包，“我做锁骨下穿刺，补胶体，你这边术前准备同步走，等循环稳定我们上台，你开颅，我备着处理心脏，谁都别等。”
手术室的灯亮起来时，时针指向凌晨一点。林清和的显微镜下，双极电凝镊精准夹闭着出血点，电流发出的滋滋声里，她偶尔会侧头，视线越过无菌布，落在陆则言那边的手术野——他正用食道超声探头评估室间隔情况，动作轻得像怕惊扰到什么。有一次患者血压突然掉到70/40，心外医生的专属神经信号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心外医生的专属神经信号最新章节随便看！陆则言的声音稳得没波澜：“给去甲肾，5ug/min泵入，清和你那边停两分钟，等血压上来再继续。”林清和没回头，只“嗯”了一声，手里的器械却真的停住，首到监护仪的警报声变缓，才重新低头。
等两人先后走出手术室，天己经蒙蒙亮了。走廊里只剩应急灯的微光，林清和靠在墙上，抬手揉了揉眉心。陆则言走过来，递过来一瓶拧开的电解质水——是温的，他刚才在护士站用温水泡了会儿。“别喝凉的，你刚才低血糖，手都抖了一下。”他没提手术里她那瞬间的停顿，只指了指水瓶，“补点钾，不然等会儿查房腿软。”
林清和接过水，指尖碰到瓶身的温度，心里忽然软了一块。她仰头喝了两口，才发现陆则言的白大褂袖口还沾着血渍，是刚才穿刺时溅上的。“你也没歇着。”她轻声说，伸手想帮他拂掉，指尖快碰到布料时又顿住，转而指了指他的眼睛，“有红血丝，等会儿查完房去值班室睡会儿。”
陆则言笑了笑，伸手把她歪掉的手术帽重新理好，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尖，温温的。“好啊。”他说，“不过得等你一起，你上次说门诊楼楼下新开的粥铺不错，等我们醒了，我带你去吃，就当……庆祝我们又一起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林清和没说话，只低头又喝了口电解质水，甜味里带着点咸，像极了刚才手术里，他那句“谁都别等”里藏着的，不用言说的默契。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微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极了手术台上那些互相支撑的器械，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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