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推开会诊室门时，陆时衍正低头看着病历夹，指尖在“冠状动脉狭窄”那行字上轻轻敲着。窗外的夕阳斜斜切进来，给他白大褂的袖口镀了层暖金色，连带着平日里冷硬的医疗术语，都似乎柔和了几分。
“林医生。”他抬头，目光先落在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上——昨天神外刚连台做完两台脑出血手术，她恐怕没睡够三小时。桌上己经摆好了两份CT片，一份是患者的脑部影像，另一份是心脏血管造影，“患者72岁，脑出血控制后发现左主干狭窄70%，心内科建议搭桥，但家属担心术后神经恢复问题，想听听你的意见。”
林清和拉过椅子坐下，指尖拂过脑部CT上的出血灶：“目前血肿吸收良好，神经功能评分3分，没有明显运动障碍。但搭桥手术需要体外循环，低温可能会影响脑灌注——”她话没说完，陆时衍己经递来一杯热咖啡，杯壁还带着温度，是她习惯的无糖美式。
“我查过你去年那例‘脑出血合并心梗’的病例，”他没提咖啡的事，转而指着心脏造影图，“当时你用了亚低温保护方案，术后神经并发症发生率低于1%。这次能不能沿用类似思路？”
林清和握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那例病例她只在科室年会上分享过一次，连神外的同事都未必记得细节，他却能准确说出并发症数据。她抬眼时，正撞进他认真的目光里，他的指尖还停在造影图的血管分叉处，指腹因为常年握手术钳，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心外医生的专属神经信号 带着淡淡的薄茧。
“可以尝试，但需要术中实时监测脑氧饱和度。”她定了定神，在病历上写下建议，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诊室里格外清晰，“另外，术前要再做一次经颅多普勒，排除脑血管痉挛风险。”
陆时衍点头，接过病历夹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几乎同时收回手——他低头翻病历，耳尖微微泛红；她抿了口咖啡，热流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压下胸口突然加快的心跳。
“那明天术前讨论，我叫上麻醉科一起？”陆时衍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比刚才低了些。
“好。”林清和应着，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表——是块普通的机械表，表盘边缘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她记得上次他给患者做急诊搭桥时，不小心被手术器械蹭到过。
会诊结束时，夕阳己经沉到楼底。陆时衍送她到神外楼道口，突然想起什么，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昨晚连台，嘴里该没味了。”是她常吃的青柠味，包装纸被体温焐得软软的。
林清和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掌心，又快速收回。她看着他转身走向心外科的背影，白大褂下摆随着脚步轻轻晃，突然觉得，那些冰冷的手术器械、复杂的医学数据背后，好像真的藏着专属的“神经信号”——比如一杯刚好温热的咖啡，一颗记得口味的薄荷糖，还有他看向她时，眼底藏不住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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