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急诊通道还亮着刺目的白光，林清和刚结束一台长达西小时的颅脑对冲伤手术，蓝色手术衣的后背己经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她摘下沾着碘伏味的口罩，刚走到护士站想接杯温水，就看见走廊尽头走来个熟悉的身影——陆时衍穿着同样的手术服，白大褂搭在臂弯里，眼底带着淡淡的红血丝，手里还攥着一份心电图报告。
“林医生。”他先出声，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刚下手术台的沙哑，“刚会诊完3床的急性心梗，听说你这台手术刚结束？”
林清和点点头，指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患者颅内血肿清得还算顺利，就是术后需要密切监测颅压。”话刚说完，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响了一声，白天忙得只吃了一顿早餐的事瞬间藏不住。
陆时衍低笑一声，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盒未拆封的能量棒，还有一瓶常温的电解质水，递到她面前：“知道你忙起来不记得吃饭，护士站小姑娘帮我留的，没放糖，你能吃。”
林清和愣了愣，指尖碰到包装纸时，才想起上周闲聊时提过自己控糖的习惯——她都快忘了的小事，他居然记着。她接过东西拆开，咬下一口时，突然听见护士站的呼叫铃响了，是她负责的术后患者出现心率波动。
两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往病房跑。推开门时，监护仪正发出急促的“滴滴”声，患者心率骤降至50次/分。林清和立刻俯身查看患者瞳孔，指尖刚搭上患者颈动脉，就听见身后传来陆时衍的声音：“我来测血压，你判断颅压，可能是术后应激反应引发的心脏代偿。”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林清和瞬间定了神。她快速调整甘露醇滴速，余光瞥见陆时衍正精准地绑好血压袖带，指尖在听诊器上的动作稳得没一丝颤抖。两分钟后，监护仪的声音渐渐平缓，心率回升到70次/分，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等处理完一切，天己经蒙蒙亮了。两人靠在病房外的走廊墙上，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谁都没说话。过了会儿，陆时衍突然开口：“林清和，上次你说想找本神经解剖的最新图谱，我家里有本签名版，明天给你带过来？”
林清和转头看他，晨光刚好落在他眼底，把那些红血丝染成了浅金色。她突然想起刚才在病房里，他递听诊器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手背的温度，像一道微弱却清晰的神经信号，顺着血管传到了心尖。
“好啊。”她轻声应着，咬了咬下唇又补充道，“那……明天我请你吃早餐吧，就医院门口那家豆浆铺，他们家的茶叶蛋做得不错。”
陆时衍的眼睛瞬间亮了些，嘴角勾起一个浅淡却清晰的笑：“没问题，我七点在楼下等你。”
晨光里，走廊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清和攥着手里还没喝完的电解质水，突然觉得，这漫长又疲惫的急诊夜，好像因为某个心外医生的出现，多了点不一样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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