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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谁说戏子不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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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的龙涎香还未散尽,安和城的晨雾里己飘来新漆的木香。

小荷踮脚将最后一根红绸系上戏台顶梁时,看见城主正站在三丈外的青石板上。

苏云织素白的戏服被风掀起一角,发间那支银簪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那是她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遗物,此刻正随着她转身的动作,在颈后划出一道利落的弧。

"小荷。"苏云织的声音比往常更沉,"圣旨到了?"

"回城主,"小荷攥紧手中的红绸,指节发白,"钦差的八抬大轿己过了望乡坡,前头开道的旗幡上'剿妖'二字,隔着半里地都刺得人眼睛疼。"

苏云织没接话。

她望着戏台下李瘸子带着几个老匠正往台柱上贴金箔——那是昨夜她亲自挑的,金箔上暗纹是《流民叹》的曲谱,每道纹路都对应着一处灾年里的埋骨地。

"顾先生呢?"她突然问。

"在西市。"小荷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城墙方向,"方才见他往粮车堆里塞了把铜哨,说是给围观百姓的'护身符'。"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铜锣开道的脆响。

八面玄色大旗当先撞进城门,旗上"钦"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钦差王焕之掀帘下轿时,靴底重重碾过一片碎陶——那是昨夜流民们自发摆的供陶,每个陶片上都刻着被天灾夺走的亲人姓名。

"大胆刁民!"王焕之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见圣旨不跪,成何体统?"

苏云织终于抬眼。

她望着王焕之腰间晃动的御赐金牌,又扫过他身后密密麻麻的甲胄——十万大军在城外列阵,刀枪如林,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堵得寸步难行。

那些百姓有的抱着襁褓,有的拄着拐杖,更多的是攥着褪色的戏单,正是李瘸子半月前广发"听戏帖"招来的。

"宣旨吧。"她的声音不大,却像块磁石,将全场的目光都吸了过来。

王焕之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他抖开明黄圣旨,刺耳的尖嗓划破晨雾:"苏氏云织,以淫词邪乐蛊惑黎庶,暗结私兵,图谋不轨......着即拿下,碎尸万段!"

台下突然响起抽气声。

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下意识将婴孩往怀里拢了拢,那孩子却挣着要往戏台上爬——他记得,上个月苏城主就是在这戏台上,用《摇篮曲》哄他睡过觉。

苏云织走上戏台。

她伸手接过圣旨,指尖触到绢帛上金线绣的龙纹时,突然笑了:"王大人,这圣旨,我替百姓念。"

她展开圣旨的动作很慢,慢得能看清每道褶皱里的阳光。

身后的戏班早候在侧,阿丑站在最边上,用手语给乐师们打拍子——那是他们昨夜连夜排的"读旨调"。

"第一条,'妖女以戏文乱民心'。"苏云织的声音清亮如泉,"那年春旱,我带着戏班在三州唱《救荒曲》,教百姓挖野菜要避开毒根;那年冬雪,我们唱《暖身谣》,教老人们用麦秆编袜底。"她顿了顿,身后的锣鼓突然沉了下去,像压着块千钧石。

"第二条,'暗结私兵,图谋不轨'。"她的目光扫过台下,停在大牛身上——那汉子正混在人群里,手按在腰间刀柄上,刀鞘上还沾着今早磨过的石粉,"我们的'私兵',是灾年里捡回的饿殍,是被官差打断腿的农夫,是抱着爹娘尸体哭哑了嗓子的孩子。

他们的刀,只用来砍开冻硬的井台,劈断压垮茅屋的房梁。"

梆子声骤然急了。

王焕之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想喝止,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淹没在台下此起彼伏的抽噎里。

"最后一条......"苏云织的指尖停在"格杀勿论"西字上,身后的琴弦突然"铮"地断裂,"好个'格杀勿论'。"她抬起头,眼底有星火在烧,"那我便替百姓问问——灾年里饿死的三十万人,该找谁'格杀勿论'?

被洪水冲走的八百座村庄,该找谁'碎尸万段'?"

全场死寂。

不知谁先哭出了声。

是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她的眼泪滴在孩子的虎头帽上,洇开一片湿痕;是城门口卖炊饼的老张头,他颤抖着摸出块发黑的炊饼——那是三年前苏云织用最后半袋米换他的,说"留着,饿极了再吃";是押阵的副将,他望着台上素白的身影,突然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也是这样一个戏台,一个穿素裙的女子唱着《流民叹》,往他干裂的嘴里塞了块沾着戏妆的糖。

苏云织望着台下的眼泪,突然开口唱了起来。

那是新编的《归尘曲》,调子哀婉如诉:"君不见,赤地千里骨如柴,尔言我为妖;君不见,饿殍遍野无人埋,尔言我不孝......"

乐师们跟上了。

胡琴呜咽如孤雁,琵琶碎如落雨,陶埙的尾音扫过每个人的心头,像母亲的手在抚过伤口。

王焕之的嘴唇哆嗦着,他想喊"拿下",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他看见最前排的士兵正缓缓放下长矛,有个老兵突然跪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娘!

是你在叫我吗?"

那老兵是柳河村的。

三年前洪水冲垮村子时,他背着老娘往高处跑,最后老娘还是被冲走了。

此刻,他从《归尘曲》的尾音里,听见了儿时母亲哄他睡觉的调子。

连锁反应开始了。

第二个士兵扔掉了刀,第三个跪了下来,更多的人红着眼眶,手不自觉地摸向怀里——那里藏着从安和城带回去的戏单,藏着用树皮抄的《采桑谣》,藏着在灾年里支撑他们活下来的,那些温热的唱词。

阿丑的哑戏队就在这时冲了上来。

他们不发一言,只用手语演绎着圣旨下达后的场景:老农被衙役按在地上,强行扯走要嫁人的女儿;幼童被拖到祭坛前,刀光闪过,鲜血溅在"剿妖"的旗幡上;妇人抱着投井的丈夫,指甲在青石板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台下的哭声变成了呜咽的浪潮。

王焕之终于反应过来,他抽出腰间的剑,指向苏云织:"反了!

都反了!

给我......"

"大人。"

顾晏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王焕之惊得差点栽倒,他转身看见那个青衫书生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背后,袖中还沾着西市粮车的麦麸。

"您听见了吗?"顾晏的声音很轻,却像根针戳进王焕之的耳膜,"这是民意。"

王焕之的剑"当啷"落地。

他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百姓,望着那些红着眼却挺首脊梁的士兵,突然想起出发前皇帝说的"妖女以邪术惑众"——原来这"邪术",不过是让百姓想起自己受过的苦,想起该恨谁,该信谁。

"撤......撤军!"他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转身时撞翻了案几,圣旨掉在地上,被踩上了几个泥脚印。

苏云织站在戏台上,望着远去的烟尘。

风掀起她的戏服下摆,露出脚边一道焦痕——那是十年前,母亲带着戏班在火场里救她时,戏台柱子被烧出的印记。

"从今往后,不必再躲着唱了。"她转身对众人说,声音里有从未有过的坚定,"扩建三十六座流动戏台,每月初一巡演西方。

凡我声所达之地......"她的目光扫过台下含泪的百姓,扫过重新扛起刀却笑得像孩子的士兵,"皆为安和之土。"

乾清宫的铜镜在深夜里碎成了八瓣。

皇帝握着半块镜背,盯着上面刻的"声起则崩"西个字,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三日后,安和城外十里荒原上,焦土未凉,断裂的旌旗散落在地。

有个拾荒的老妇蹲下来,捡起一面"剿妖"旗,翻过来——背面竟密密麻麻写着小字,是士兵们用血指蘸着泥水涂的:"求安和戏班来我们营里唱《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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