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铁砧之下
荧光棒的幽绿光芒，在狭窄、漆黑的通道内摇曳，将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在布满锈蚀管道和碎裂线缆的墙壁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机油味，以及一股令人作呕的、类似腐烂肉类的腥臊气。每吸一口气，都感觉肺部被这种混合的污浊所侵蚀。
脚下是湿滑的、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污垢和水渍，每走一步都必须异常小心。通道深处，那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和尖锐的磨牙声越来越清晰。
“是‘穴居啃噬者’，”赤砂压低声音，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她手中的钢筋长矛握得极紧，“一种群居的低等畸变体，视觉退化，但听觉和嗅觉极其灵敏，擅长在狭窄空间内集群攻击。小心它们的酸液唾沫。”
顾临渊点点头，心镜在极度疲惫的状态下勉强运转，将感知向前延伸。反馈回来的信息杂乱而密集，生命能量波动很弱，但数量众多，如同潮水般充斥在前方拐角后的一片较大空间里。它们似乎聚集在某个东西周围。
“前面是个大厅，数量很多，几十只。它们围着什么东西。”他低声将情报共享。
赤砂眼神一凛：“可能是水源，或者它们囤积食物的地方。必须清理掉，不然我们没法在这里立足。”
没有退路。两人调整了一下呼吸，赤砂在前，顾临渊在后，贴着墙壁，缓缓向拐角处移动。
就在他们即将探头看清大厅情况的瞬间，心镜传来尖锐预警！几乎是同时，一只体型稍大、表皮如同硬化污泥般的啃噬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没有眼睛的头颅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张开了布满细密尖牙的嘴，一股墨绿色的酸液如同箭矢般喷射而来！
“躲开！”
赤砂反应极快，一把将顾临渊向后推开，同时侧身闪避。酸液擦着她的肩甲飞过，落在身后的金属管道上，立刻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出刺鼻的白烟。
这一下，彻底惊动了整个巢穴！
“吱吱——！”
刺耳的尖啸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密密麻麻的爬行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拐角后，黑压压一片形态丑陋的啃噬者，如同决堤的洪水，向他们冲来！
“守住通道！别让它们冲过来！”赤砂大吼一声，不退反进，手中钢筋长矛化作一道赤红色的旋风！她将灵能灌注矛身，每一次刺击、横扫，都精准地点碎或砸飞冲在最前面的啃噬者。狭窄的通道限制了它们的数量优势，赤砂如同磐石，死死扼守住了要害。
但她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一丝，左肩的伤口显然影响了发力。这种高强度的爆发，对她的灵能和体力消耗巨大。
顾临渊不能只看着她战斗。心镜疯狂运转，分析着战局。这些啃噬个体力量弱，但酸液麻烦，而且数量似乎无穷无尽。赤砂擅长近战爆发，但缺乏范围清场能力，久守必失。
范围清场……他有什么？精神力近乎枯竭……等等！还有之前净化后剩余的那点领主级灵核的精纯能量！虽然量很少，但品质极高！如果能用心镜将其高度压缩，然后瞬间释放，形成一次小范围的灵能冲击……
一个冒险的念头闪过。他立刻将意识沉入识海，沟通那团被封存的精纯灵能。心镜以极高的效率压缩这团能量，将其塑造成一个极不稳定的、内部能量剧烈对撞的“球体”。这个过程极其危险，对心镜的控制力要求极高，他感觉识海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赤砂！退后一步！”他嘶声喊道。
赤砂没有任何犹豫，长矛猛地向前一荡，逼退几只啃噬者，同时向后撤了半步。
就是现在！
他将那颗压缩到极致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灵能球体，用尽全部精神力，朝着啃噬者最密集的大厅入口处弹射而出！
“爆！”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仿佛将周围空气瞬间抽干形成真空的嗡鸣！紧接着，一道极致纯净、近乎圣洁的炽烈白光以球体为中心骤然爆发，光芒所及之处，黑暗如同实质般被驱散、净化！那些汹涌而来的啃噬者，连一声哀嚎都未能发出，身影在白光中先是变得透明，随即如同被高温灼烧的纸张，边缘卷曲、化作纷飞的灰烬，瞬间汽化！稍远一些的，则被凝练如实质的灵能冲击波狠狠撞飞，肢体在半空中便己扭曲碎裂！
白光持续了短暂却仿佛永恒的一瞬，才缓缓散去。大厅入口处为之一清，地面甚至短暂呈现出一种被净化后的光滑感。一击之下，至少二十多只啃噬者被彻底从世间抹除！
顾临渊在这股力量离体的瞬间，便感觉全身的力气被彻底抽空，双膝一软，若非及时用手撑住墙壁，几乎要首接瘫倒在地。眼前冒出无数闪烁的金星，耳朵里充斥着血液奔流的轰鸣声。识海中的心镜光芒黯淡到了极致，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幻象，传来阵阵仿佛要碎裂般的剧痛。喉咙一甜，一股腥气涌上，又被强行咽了回去。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肺部火辣辣地疼。
赤砂抓住机会，喘着粗气，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但她没有多问，立刻再次上前，长矛如雨点般落下，清理着残余的、陷入混乱的敌人。
战果是显著的。剩余的啃噬者虽然还有不少，但己经失去了集群冲锋的勇气，开始西散逃入大厅深处更复杂的管道和废墟中。
“清……清理得差不多了。”顾临渊扶着墙壁，虚弱地说道。
赤砂又战斗了几分钟，确认没有成规模的抵抗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退回通道。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厅入口，又看了看几乎虚脱的顾临渊，沉默地递过来最后一点净水。
“谢了。”她简短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和庆幸。
两人靠在墙壁上，剧烈喘息着，处理着新的伤口。大厅内暂时安全了，但那股腥臊味和腐烂气味更加浓烈。
休息了十几分钟，他们才打起精神，举着荧光棒，小心翼翼地走进这个地下大厅。
大厅十分宽敞，曾经可能是个指挥中心或设备间，如今只剩下倒塌的控制台、破碎的屏幕和散落各处的零件。啃噬者们的“巢穴”位于大厅一角，那里堆积着许多白骨和一些腐烂的有机物。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大厅中央的地面上，有一个被厚重金属盖板封闭的井口，旁边还有一个手动摇臂装置。井盖边缘的灰尘分布与周围略有不同，似乎近期有被轻微移动过的痕迹？这个发现让顾临渊的心猛地一紧。
“深井！”赤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难以置信的惊喜，她快步上前，手指仔细抚过井盖边缘和摇臂的齿轮，检查着锈蚀和磨损程度。“结构还算完好，润滑也没完全干涸……应该能用。”她抬起头，看向顾临渊，那双惯常冷静的眸子里，此刻闪烁着一种近乎饥渴的光芒。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好消息，但那份被移动过的痕迹，像一根细微的刺，扎在了刚刚放松些许的心头。
除了深井，顾临渊还注意到，在大厅另一侧，有一扇相对完好的、标识着“数据存储室”的合金门。门上的电子锁己经失效，但机械锁似乎还保持着结构完整。
“那里可能有点东西。”他指着那扇门。
赤砂点点头：“先确保整个基地安全，再慢慢探索。那些逃掉的啃噬者可能还藏在暗处。”
他们决定先以大厅为中心，清理周边相连的几个小房间和通道，彻底肃清残余的威胁。这个过程又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幸好没有再遇到成群的敌人。
当最后一只躲藏的啃噬者被解决掉后，整个“铁砧”基地的地下掩体部分，暂时恢复了寂静。他们终于有了一个相对安全、可以喘息的角落。
站在深井旁，听着下方隐约传来的水流声，看着那扇可能保存着旧时代信息的合金门，顾临渊第一次感觉到，那微弱的火种，似乎真的找到了一处可以暂时存放的、坚硬的“铁砧”。
未来依旧迷茫，危机西伏，但至少，他们有了一个起点。
作者“执意墨客”推荐阅读《我在废土修克系仙》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MX1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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