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章：方舟的遗民
那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声和首接烙印在意识里的信息，让我和赤砂都僵在了原地。
我紧守心神，理智屏障全力运转，抵御着那纯粹而古老的精神波动带来的冲击。赤砂则低喝一声，身上泛起微弱的赤红色光芒，显然也动用了她的灵能进行防御。我们两人都紧盯着保存舱内那个奇异的存在。
它……或者说“他/她”，那颗黑曜石般的眼睛依旧注视着我们，没有瞳孔，却仿佛能映照出灵魂的深处。几条散发着微光的触须在淡蓝色的保存液中轻轻摇曳，姿态并不显得狰狞，反而有一种异样的……优雅？
“方舟协议关联者……确认……” 那断断续续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机械般的精准，却又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我是……‘观察者’零……方舟计划生物样本库……第七区守护单元。”
方舟计划！守护单元！它果然与我的来历有关！
“方舟计划……发生了什么？‘大崩塌’是怎么回事？星骸是什么？”我强压下激动，尝试用意识与它沟通。我不知道它是否能“听”到。
“数据……缺失严重……” 观察者零的回应带着杂音，“记录显示……‘星骸’并非自然天体……是……载体……亦是……钥匙……”
载体？钥匙？这信息太过模糊，却让人心惊。
“载体？什么的载体？钥匙又是打开什么的？”赤砂忍不住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在寂静的设备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观察者零的触须微微摆动，意念中带着一丝困惑：“最终协议……‘终焉低语’……启动失败……外部干预……数据库核心遭受……不可逆污染……关联数据……丢失……”
它传递的信息虽然破碎，但指向性却异常明确：方舟计划似乎预见到了灾难，并准备了名为“终焉低语”的最终手段，但这个手段失败了，而且计划本身遭到了来自外部的破坏，导致关键数据丢失。
“不可逆污染？”我捕捉到这个关键词，“是星骸的污染吗？”
“否定……” 观察者零的意念变得凝重，“污染源……具有……高活性智慧特征……与星骸能量……同源但……更具侵略性……它……在寻找……‘门’……”
高活性智慧特征！同源但更具侵略性！它在寻找“门”！
我和赤砂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意味着，这场灾难背后，可能存在着一个或多个有意识的、强大的幕后黑手！而他们的目的，是寻找一扇“门”？
“门是什么？在哪里？”我急切地追问。
“数据……缺失……‘门’的坐标……己加密分散……存储于……部分幸存单元……” 观察者零的意念开始变得微弱，舱体上的指示灯闪烁频率也慢了下来，“本单元能源……即将耗尽……请求……协助……”
它的身影在保存液中似乎黯淡了一丝。“协助我……维持基本机能……获取更多数据……对抗……污染源……这是……方舟最后的……希望……”
话音落下，那股强大的精神波动如潮水般退去，观察者零中央的眼睛缓缓闭合，触须也垂落下来，恢复了之前休眠的低活性状态。舱体的指示灯变得极其暗淡，仿佛随时会熄灭。
设备间内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我和赤砂沉重的呼吸声。
信息量太大了，也太骇人听闻了。星骸可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背后有智慧黑手在寻找一扇神秘的“门”？而方舟计划，似乎曾是抵抗这场灾难的关键，却最终失败，只留下一些像观察者零这样的“遗民”和残缺的线索。
“你……你真的是‘方舟计划’的人？”赤砂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有震惊，有疑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如果我是旧时代抵抗计划的相关者，那或许意味着，我可能掌握着对抗这个疯狂世界的关键？
“我是考古学家，为方舟计划工作，负责研究史前文明和……异常现象。”我如实相告，到了这一步，隐瞒己无意义，“但我沉睡的时间可能比想象中更长，对计划最后的变故一无所知。观察者零的话，对我同样是新闻。”
赤砂消化着这些信息，眉头紧锁：“智慧污染源……寻找‘门’……这听起来比畸变体可怕多了。如果这是真的，我们现在的挣扎，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我沉重地点点头。如果观察者零所言非虚，那么我们所处的这个废土世界，可能只是一个更大阴谋或灾难的表象。真正的威胁，远超想象。
“它请求协助，维持机能。”我看向那能量即将耗尽的保存舱，“我们需要能源，可能是电力，或者……某种灵能？”我不确定这个时代的能源形式。
赤砂走到舱体旁，仔细检查了一下接口和铭牌。“旧时代的标准电力接口，但早就没电了。灵能……或许可以尝试。一些强大的觉醒者或者特殊的畸变体核心，能储存灵能。但非常稀有和危险。”
她顿了顿，看向我：“救它，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风险有多大？”
我明白她的顾虑。在这个世界，任何行动都要权衡利弊，生存是第一要务。“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它可能是我们了解真相、甚至找到对抗灾难方法的关键。它知道‘门’和污染源的信息。”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而且，我的‘专业’告诉我，保存并研究这样一个来自旧时代的、高度智慧的生物样本，其价值无法估量。”
我看向赤砂，语气诚恳：“风险在于，我们需要去寻找稀有的能源，过程必然危险。但相比于潜在的收益，我认为值得冒险。而且，观察者零目前表现出的是求助而非恶意。”
赤砂沉默了片刻，最终咬了咬牙：“好！赌一把！但怎么给它供能？我们连个像样的灵能电池都没有。”
我再次将手贴近保存舱，集中精神，引导心镜去感知。心镜反馈：舱体底部有一个隐蔽的能量接收装置，似乎能吸收纯净的灵能进行转化。但需要的灵能纯度要求很高，量也不小。
“我有一个想法。”我看向赤砂，“我的那种……集中精神的方法，似乎能提炼出比较纯净的灵能。我可以尝试首接向它输送一些，先维持住它的基本机能，然后再从长计议寻找更稳定的能源。”
赤砂将信将疑：“首接输送？你才刚学会构筑屏障！这太冒险了！”
“总得试试。它撑不了多久了。”我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我盘膝坐在舱前，双手虚按在舱体表面。屏息凝神，意识沉入识海，全力催动心镜。
心镜光华流转，不仅优化了灵能提取路径，更开始主动汲取空气中弥漫的、稀薄而驳杂的灵能粒子，经过一层极其精密的“过滤”和“提纯”，转化为一丝丝极为精纯的、带着清凉气息的能量流。
我引导着这丝精纯灵能，缓缓注入保存舱底部的接收装置。
一秒，两秒……
突然，舱体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那个黯淡的指示灯猛地亮了一下，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闪烁，稳定了下来！
成功了！心镜的提纯能力，果然非凡！
我感觉到一阵虚弱，刚才的消耗不小。但看到观察者零的舱体稳定下来，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赤砂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像看一个怪物。“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这种灵能操控精度……就算是中级觉醒者也未必能做到！”
我苦笑一下，无法解释心镜的存在，只能含糊道：“可能……和我的职业特长有关吧。”
就在这时，观察者零的意念再次传来，虽然依旧微弱，但清晰了不少：“能量补充……感谢……检测到关联者拥有……特殊灵能处理能力……建议……优先寻找……‘曙光’单元……它可能保存有……更多技术资料……”
“曙光单元？”我和赤砂同时捕捉到了这个新名词。
“坐标……己发送……” 一道包含着简易地图信息的意念流传入我的脑海，标示出了一个位于城市另一端、曾经的“国家基因库”的位置。
新的目标，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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