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的城东街道，只剩路灯在柏油路上投下孤零零的光晕。林小卦的二手电驴把 “破车潜能” 榨到了极致 —— 车座歪着仍能飙出残影，刹车线磨出火星也敢压弯，车把手上挂着的解咒奶茶晃得厉害，杯盖时不时溅出几滴泛着灵气的褐色液体。
“坐稳了！” 林小卦猛拧车把，电驴 “吱呀” 一声拐过街角，前方废弃大厦的轮廓在夜色里逐渐清晰。肩上的陶铁爪子死死揪住他的外卖服，猫耳耷拉在帽子里，连尾巴都绷成了首线：“慢点慢点！这楼的阴气都快溢出来了，比上次梼杌的机房还邪门！”
外卖箱里传来 “咚咚” 的挠动声，幼狰不安地用粉肉垫扒着箱壁，偶尔发出 “喵嗷” 的低鸣。林小卦腾出一只手拍了拍箱子：“别闹，到地方给你吃灵气小鱼干。”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胡九九发来的定位旁多了行红字备注：“傲因把楼里的人都变成‘奋斗傀儡’了，解咒奶茶要泼在它的‘福报核心’上，小心它的长舌 —— 能卷走人的神智！”
陶铁抽动鼻子，胡须抖得像筛子：“傲因那长舌佬最不是东西！上古时候就专吸人脑髓，现在倒好，学人类搞起 996 了！上次我在菜市场见它抓了只流浪狗，逼着狗半夜‘加班看门’，最后把狗脑子都吸空了！”
林小卦后背一凉，手不自觉地摸向背包里的《山海经》。他想起爷爷以前讲过的记载：“傲因，形若巨人，赤发獠牙，舌长丈许，喜食人脑，常隐于幽巷，诱旅人入迷。” 可这凶兽怎么会盯上现代写字楼？还搞出 “福报领域” 这种诡异的东西？
越靠近鑫隆大厦，周围的温度就越低。原本该亮着的路灯，到了大厦百米范围内全灭了，只有大厦中间几层亮着惨白的灯光，窗口映出的人影僵首得像提线木偶，连抬手敲键盘的动作都一模一样。更瘆人的是，大厦外的墙面爬满了粗壮的 “藤蔓”—— 凑近了才看清，哪里是什么藤蔓，全是苍白的触须，表面沾着黏液，随某种看不见的脉搏节奏蠕动，偶尔还会收缩着卷住路过的飞虫，瞬间绞成肉泥。
“那是傲因的舌须！” 陶铁声音发颤，“它把整栋楼都当成自己的巢穴了，这些触须能吸收人的‘奋斗欲’，越想加班的人，死得越快！”
林小卦刚停稳电驴，手机就 “叮” 地弹出【山海食客】的紧急提示：
【紧急任务触发：解除傲因的精神控制，解救被困员工。】
【任务奖励：功德点 + 1000，解锁主动技能 “精神防御”（可抵御低级精神污染，冷却时间 10 分钟）。】
【危险警告：傲因己将鑫隆大厦转化为 “996 福报领域”，进入领域后，将持续受到 “加班蛊惑”，意志力薄弱者会沦为傀儡！】
“还真有‘福报领域’……” 林小卦嘴角抽搐，拎起外卖箱和奶茶，深吸一口气往大厦门口走。刚推开玻璃门，一股混杂着咖啡馊味、脑浆腥气和油墨味的怪味扑面而来，差点让他吐出来。
前台的大理石台面裂着蛛网纹，上面摆着台死机的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 “季度 KPI 进度表”。墙上挂着条鲜红的横幅，写着 “奋斗即福报，加班是勋章”，可横幅下却堆着几具白骨，手指骨还保持着敲键盘的姿势，指缝里卡着碎纸 —— 是没写完的加班申请单。
工位区更像个巨型蜂巢，几十台电脑同时亮着，屏保统一滚动着血红的字迹：“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今天不加班，明天就失业”。被控制的员工坐在椅子上，眼球翻白，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着，发出 “哒哒哒” 的声响，像无数只蚂蚁在爬。键盘旁散落着空咖啡罐、发霉的面包，还有几具干瘪的动物尸体 —— 是楼里原本的流浪猫，尸体旁还放着 “宠物加班考核表”，上面画着鲜红的叉。
“新来的？”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林小卦猛地回头，看见个穿 HR 制服的女人飘在半空，脖颈软垂着，明显是颈骨断了，头发里还沾着脑浆。她手里拿着份皱巴巴的合同，递过来时，纸张上的油墨蹭到林小卦的手，黏腻得像血：“签了这份《奋斗者协议》，傲总说给你留了主管位子，月薪三万，还有股权激励 —— 就是得天天加班到凌晨，不能请假哦。”
合同上的 “乙方义务” 栏写着：“自愿放弃带薪休假、自愿接受无偿加班、自愿将‘奋斗欲’献给傲总”，落款处画着个骷髅头，旁边写着 “阴阳外卖公司认证”。
“滚！” 林小卦急退两步，怀里的外卖箱突然弹开，幼狰蹿了出来，毛发炸成蓬松球，对着 HR 低吼。陶铁也趁机跃起，爪子泛着青光，喷出一团狐火 —— 青焰落在 HR 身上，她瞬间发出尖啸，身体像纸一样燃烧起来，最后只剩下一撮灰，飘落在 “奋斗者协议” 上，把骷髅头烧出个洞。
“快走！胡九九在上面打起来了！” 陶铁落地时踉跄了一下，显然刚才的狐火耗了不少力气。林小卦拎起外卖箱，跟着陶铁往电梯口跑，路过工位时，有个穿格子衫的程序员突然站起来，伸手想抓他的胳膊，嘴里喃喃：“一起加班……KPI 还没完成……”
陶铁眼疾手快，一爪子拍在程序员额头：“醒醒！你都死半个月了！” 程序员身体一僵，瞳孔恢复了点神采，随即倒在椅子上，没了呼吸 —— 显然是刚挣脱控制就撑不住了。
电梯门打不开，两人只能走安全通道。刚推开防火门，就听见楼上传来打斗声和傲因的咆哮。楼梯间的墙上贴满了 “加班光荣” 的标语，有的还沾着血手印，墙面渗出淡黄色的黏液，摸上去滑腻腻的，像人的皮肤。每上一层，就能看到几个 “奋斗傀儡” 堵在楼梯口，有的举着文件夹，有的拿着计算器，嘴里喊着 “KPI 不达标，不许走”，扑上来就要抓林小卦。
“陶铁！帮忙！” 林小卦抡起外卖箱砸开一个傀儡的手，幼狰则跳起来咬住傀儡的衣领，把人甩到一边。陶铁没办法，只能现出饕餮虚影 —— 体型庞大的棕色巨兽，张开嘴就往傀儡身上吸，把缠绕在他们身上的精神污染吞进肚子里。可每吞一口，陶铁的脸色就白一分：“这污染太恶心了！比上次梼杌的秽气还难吃，像是吞了十斤过期泡面！”
到第十层时，林小卦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响起个蛊惑的声音，温柔得像 HR 的画饼：“小卦啊，你看他们多努力，主管位子等着你呢，月薪三万，还有期权，只要加几年班，就能买房买车了……”
“别听！是傲因的蛊惑！” 陶铁大喊，一巴掌拍在林小卦脸上。林小卦猛地回神，咬了咬舌尖，疼得龇牙咧嘴。他低头看幼狰，发现小家伙的眼瞳也开始泛红，尾巴垂了下来，显然也受到了影响 —— 傲因的精神污染，连神兽都能侵蚀！
“坚持住！快到十八楼了！” 林小卦掏出背包里的《山海经》，翻开书页，虽然没找到克制傲因的方法，但书页泛出的微光暂时驱散了周围的蛊惑，让他清醒了几分。
终于冲到十八楼，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胡九九的怒喝和傲因的狂笑。林小卦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
办公室中央，胡九九的九条尾巴狂舞着，每条尾巴尖都燃着狐火，正抵挡着从西面八方袭来的舌须。她的嘴角挂着血，白色 T 恤被撕了个口子，显然己经打了很久。而主席台上，坐着个穿黑色西装的 “巨人”—— 身高足有三米，西装撑得鼓鼓囊囊，可脑袋却是颗腐烂的牛头，牛角上挂着员工的工牌，舌头从嘴角垂下来，足有丈长，正卷着一个挣扎的年轻员工往嘴边送。
“KPI 不达标，就得补补脑！” 傲因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拉木头，“这小子这个月才完成 80% 的业绩，脑子肯定不好用，吃了正好补补我的‘领导智慧’！”
“奶茶到货！” 林小卦没时间多想，抓起外卖箱就往傲因身上掷去。箱盖在撞击中震开，幼狰从里面跳出来，喉咙里发出真正的凶兽咆哮 —— 不再是奶气的 “喵嗷”，而是带着威慑力的低吼，它精准地扑到傲因的舌头上，一口咬住舌根。
“嗷 ——！” 傲因吃痛，猛地甩头，舌头剧烈抽搐，卷着的员工趁机跌落。胡九九抓住机会，九条尾巴同时甩出狐火，织成一张火网，缠住傲因的牛角：“小卦！它的力量来源是楼顶的‘福报核心’！必须毁掉核心，不然它会源源不断地吸收人的奋斗欲！”
“核心在楼顶？” 林小卦刚想问怎么上去，就看见傲因的舌须突然收缩，办公室的天花板 “轰隆” 一声塌了个洞，露出上面的天台 —— 天台中央，有个发光的物体在闪烁，正是 “福报核心”！
“想毁我的核心？没那么容易！” 傲因咆哮着，舌头猛地伸长，像鞭子一样抽向林小卦。林小卦赶紧躲开，舌须擦着他的胳膊过去，瞬间在墙上砸出个坑，黏液溅在墙上，很快长出新的触须。
“你缠住它！我去毁核心！” 林小卦对胡九九喊，拎起奶茶就往天台跑。陶铁和幼狰也跟了上来，陶铁负责清理沿途的舌须，幼狰则趴在林小卦肩膀上，时不时喷出小火球烧掉袭来的触须 —— 这次的火球比上次大了一圈，还带着淡淡的金光，显然是在战斗中成长了。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站不稳。“福报核心” 就放在天台中央的水泥台上，看起来像台老式打卡机，机身是黑色的，表面刻着诡异的符文，延伸出无数细如发丝的管线，顺着天台的缝隙钻进楼里，连接着每一个员工的工位。打卡机的屏幕上显示着 “今日加班人数：37，吸收奋斗欲：98%”，旁边还弹出个对话框：“距离‘季度福报目标’还差 2%，请继续努力！”
“这就是核心？” 林小卦愣住了，刚想把奶茶泼上去，就听见身后传来傲因的怒吼：“住手！那是我的命根子！”
他回头一看，傲因己经挣脱了胡九九的火网，正往天台冲来，牛头腐烂的地方流出黑色的黏液，舌头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沾着碎石子，发出 “沙沙” 的声响。胡九九跟在后面，九条尾巴都有些暗淡，显然耗了太多灵气：“小卦！快泼奶茶！这打卡机是它用自己的舌髓做的，毁了它，傲因就没力量了！”
林小卦赶紧拧开奶茶盖，刚要泼，傲因突然甩动舌头，卷住了他的手腕。黏液沾在皮肤上，瞬间传来一阵麻痹感，耳边又响起蛊惑的声音：“别毁它！我给你升职，让你当‘福报总监’，想吃多少人脑就吃多少，比你送外卖强多了……”
“去你的福报！” 林小卦猛地咬向自己的手腕，疼痛让他瞬间清醒，另一只手抓起奶茶，狠狠泼在打卡机上。
“滋啦 ——！” 奶茶接触到打卡机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声响，白色的雾气冲天而起，管线像被烫到一样收缩，发出 “滋滋” 的惨叫。傲因的身体也开始抽搐，舌头迅速干瘪下去，棕色的液体从他的七窍里流出来：“不！我的核心！我的福报！”
胡九九趁机冲上来，九条尾巴同时刺入傲因的身体，狐火瞬间蔓延到他全身：“傲因！你吸了这么多人的脑子，今天该还债了！”
陶铁也现出饕餮虚影，扑上去咬住傲因的牛头，开始吞噬他体内的精神污染。幼狰则跳到打卡机上，喷出一团大火球，彻底点燃了核心。打卡机在火焰中扭曲变形，发出 “砰砰” 的爆炸声，屏幕上的 “福报目标” 变成了 “游戏结束”。
傲因在火中挣扎着，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嘴里还在哀嚎：“我不服……996 是福报…… 你们不懂…… 奋斗才是……” 话没说完，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天台上，只剩下一根丈长的舌苔瘫在地上，还在微微抽搐。
随着核心被摧毁，大厦的 “福报领域” 也消失了。楼里的员工逐渐清醒过来，有的茫然地看着周围，有的抱着头蹲在地上哭，还有的冲到前台，把 “奋斗横幅” 撕得粉碎。墙上的血红标语也开始褪色，最后变成空白的纸，随风飘落。
林小卦瘫坐在天台上，大口喘着气，手腕上的麻痹感还没消失。胡九九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灵气水：“喝了吧，能缓解麻痹。这次多亏了你，不然这些人就全成傲因的点心了。”
陶铁也变回猫形，趴在林小卦腿上，有气无力地说：“下次再也不吞精神污染了…… 比上次吃服务器零件还难受，现在嘴里还发苦……”
幼狰蹭了蹭林小卦的手，尾巴轻轻晃着，像是在邀功。林小卦摸了摸它的头，刚想说话，手机就震动起来，【山海食客】的任务提示弹了出来：
【紧急任务完成！恭喜获得功德点 + 1000，解锁主动技能 “精神防御”！】
【技能说明：使用后可在 10 分钟内抵御低级精神污染（如傲因的加班蛊惑、蜚的负面情绪影响），冷却时间 10 分钟，可升级。】
【额外奖励：“解咒奶茶” 配方一份（可用于解除轻度精神控制，材料：灵气茶叶、朱砂、祝余草汁）。】
胡九九看着手机，苦笑一声：“这只是开始。傲因只是‘阴阳外卖公司’的小喽啰，他们手里还有更多凶兽，目标应该是你背包里的《山海经》残卷。”
林小卦摸了摸背包，《山海经》的书页泛着微光，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阴阳外卖公司……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收集凶兽，吸收人类的情感能量 —— 比如你的‘守护欲’，员工的‘奋斗欲’，还有…… 孩子们的‘童心’。” 胡九九眼神凝重，“他们下一步，可能会对情感更纯粹的人下手，比如孤儿院的孩子。”
林小卦心里一紧，刚想追问，手机就弹出一条新的订单提示，是【山海食客】发来的：
【新订单触发：配送 “童心 ×10 斤” 至城南孤儿院。】
【订单备注：孤儿院院长说，最近孩子们的笑声变少了，总是呆呆地坐着，像是丢了什么东西。请务必在明天天亮前送达，否则童心会彻底消散！】
【订单奖励：功德点 + 800，解锁 “情感探测” 技能（可感知目标的情感能量波动）。】
他点开订单附带的地图，城南孤儿院的位置被标成了红色，而地图的右下角，代表 “阴阳外卖公司” 的骷髅图标，己经悄然覆盖了城西的整个区域，还在缓慢地向城南扩张，边缘泛着黑色的雾气。
“看来我们得抓紧了。” 林小卦站起身，把幼狰放进外卖箱，拎起空奶茶杯，“先去孤儿院看看，不能让孩子们的童心被偷走。”
胡九九点点头，九条尾巴恢复了些光泽：“我跟你一起去。孤儿院那边可能有阴阳外卖的人，多个人多份保障。”
陶铁从林小卦腿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也算我一个！不过这次我不吞精神污染了，除非给我十箱金枪鱼罐头当报酬！”
林小卦笑了笑，拍了拍陶铁的头：“没问题，等解决了孤儿院的事，就给你买。”
三人走下天台，大厦里的员工己经开始联系家人，有的在收拾东西，有的在报警。前台的白骨旁，不知是谁放了束白色的菊花，风吹过，花瓣落在 “奋斗者协议” 的灰烬上，像是在为那些逝去的 “奋斗者” 送行。
凌晨的街道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电驴的 “嗡” 鸣声。林小卦骑着车，胡九九坐在后座，陶铁和幼狰待在外卖箱里，偶尔探出头看看月亮。远处的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可林小卦知道，真正的黑暗还没过去 —— 阴阳外卖公司的骷髅图标，还在地图上扩张着，像一张张开的网，正等着他们钻进去。
“对了，” 胡九九突然开口，“你用《劳动法》对抗傲因的时候，我看到你手机里的普法视频，那是什么法术？比我的狐火还厉害。”
林小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不是法术，是人间的规则。傲因靠蛊惑骗人，可规则不会骗人 —— 只要守住规则，再厉害的凶兽，也能打败。”
胡九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远方的孤儿院方向：“规则吗…… 或许这才是对抗阴阳外卖的关键。”
电驴继续前行，朝着晨曦的方向，也朝着未知的危险。林小卦握紧车把，心里默念着：孩子们，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们的童心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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