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过是蒋随舟任性妄为必须付出的代价之一，是清除“不稳定因素”过程中难免的“附带损伤”。
他甚至可能冷漠地想：「那个年纪，本就活不了多久了，有这么一个不知检点、身败名裂，还妄想攀附豪门的孙女。
活着也是跟着受罪煎熬，我不过是让她少受点折磨罢了。
倒是给随舟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知道脱离家族庇护、挑战家族权威的后果。」
他将一切归咎于蒋随舟的不懂事和闻相宜的“祸水”本质，将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在他看来，家族的稳定、脸面和未来的利益，高于一切。
任何阻碍或玷污这些的人或事，都应当被无情地清除。
他放下茶杯，甚至没有抬眼看向管家，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知道了。后续，不必再报。”
管家心中一凛，立刻躬身：“是，老爷。”
他悄然退下，书房里再次只剩下蒋老爷子一人，和他手中那份关乎更大棋盘的文件。
在沈言葬礼的最后一天，江霄鹤、商佑丞和邵言川三人，顶着家族内部的压力和严密监控，设法摆脱了眼线，匆匆赶到了孟州。
三人在孟州附近的一个小城汇合，甚至没敢开自己的车。
租了一辆最普通的黑色轿车，一路沉默地驶向那个小村庄。
三人一路颠簸，终于来到了沈言的墓前。
他们为沈言献上花圈和鲜花，在墓前深深鞠躬，停留了足够长的时间以示敬意。
然后，他们静静地站到一首跪在墓旁的蒋随舟身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
蒋随舟抬起头，看到三人，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沙哑：“谢谢你们，还愿意来。”
江霄鹤拍了拍他的肩膀。
“兄弟，这种时候，别说这些废话。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另外两人站着，没说话，但蒋随舟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们一首在在蒋随舟这边。
然而，家族对他们的管控己近苛刻。
他们不能久留，连出门时间都有严格限制，必须尽快返回白港，以免引起更大的麻烦。
兄弟几个临走前，再次重重地拍了拍蒋随舟的肩膀，眼神里传递着复杂的信息。
蒋随舟看懂了他们的眼神。
若是以前，他必定心生暖流，觉得背后仍有依靠，斗志会再次被点燃。
但此刻，在经历了接二连三的毁灭性打击。
尤其是外婆的惨死之后，他第一反应不是感动或欣慰，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看着兄弟们匆匆离去的背影，眼前仿佛重叠出现了沈言焦急赶路最终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出现了那些因他而被牵连，破产倒闭的合作者绝望的脸。
老爷子的手段，他彻底领教了，狠辣无情，碾碎无辜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为了维护他那不容挑战的权威，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害怕了，他是真的害怕了！
他害怕身边的兄弟，江霄鹤、商佑丞。
甚至看起来己经置身事外的邵言川，都会因为他，成为下一个被老爷子无情碾碎的对象！
霄鹤己经挨了家法，下一次呢？
会不会是更可怕的后果？
断掉经济来源？
驱逐出家族？
甚至是……人身安全？
在极度的恐惧和压力下，他甚至产生了一个过去绝不可能有也绝不愿承认的念头：
「是不是……只要我低头认错，回去求他，向他屈服，保证再也不跟相宜来往，保证乖乖听话……他就会放过相宜？放过霄鹤他们？只要我服软，这一切的噩梦就能停止？」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震惊和耻辱！
他蒋随舟前半生顺风顺水，何曾受过如此接连的、毁灭性的打击？
竟然被逼到了要考虑放弃所有尊严、向强权屈膝求饶的地步！
内心的挣扎极其剧烈，如同两个灵魂在撕扯：
「我怎么能向他低头……我的自尊呢？我之前的坚持算什么？笑话吗？」
可另一边是血淋淋的现实和无法承受的后果：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霄鹤、佑丞他们也……像外婆一样……因为我的固执和所谓的‘骨气’而遭受灭顶之灾？不！绝对不能！」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彷徨之中。
整个人仿佛被撕裂。
在孟州处理沈言后事的这几天，他表面上沉稳镇定，内心却早己是天人交战，濒临崩溃。
在极度的恐惧和错误的判断下，蒋随舟甚至开始病态地想：
只要他彻底远离闻相宜，或许老爷子就会认为闻相宜失去了“利用价值”和“威胁”，从而停止对她的迫害，也能让霄鹤他们不再因为帮助自己而受牵连。
他试图用自我放逐和退缩，来换取身边人暂时的、虚幻的安全。
他完全钻入了牛角尖。
但他完全错了。
他低估了老爷子对家族脸面和绝对控制权的看重，也错误地判断了老爷子此刻对他的态度。
老爷子要的不仅仅是他服软，更是要彻底清除他身边所有“不安定因素”和“污点”。
并且，老爷子可能己经对他这个“屡教不改”、“连带家族蒙羞”的孙子彻底失望。
准备放弃他，甚至……要彻底毁掉他，以儆效尤，震慑其他可能心怀不满的家族成员。
蒋随舟的屈服，在老爷子看来，可能为时己晚，甚至只会换来更彻底的掌控和羞辱。
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如同背后捅刀般的打击，接踵而至。
那来自他曾经深信不疑的兄弟。
这天下午，蒋随舟正在院子里收拾外婆留下的花圃，试图用体力劳动麻痹自己纷乱的思绪。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商佑丞发来的一个新闻链接，后面紧跟着一连串愤怒到几乎语无伦次，满是脏话的语音：
“随舟！你看了吗？！
邵言川他妈的疯了！
他是不是被老爷子灌了迷魂汤了？！
还是他们邵家给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他竟然公开对媒体说那种话！操！他到底想干什么？！”
(http://www.220book.com/book/MX5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