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走了。
当陈凡这句平淡的话语落下时，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凌霜和那两名黑衣男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满以为今日必死无疑，毕竟他们气势汹汹而来，意图抢夺圣物，还动了手，结果技不如人，惨败收场。按照修行界弱肉强食的法则，胜者将败者挫骨扬灰，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现在，对方竟然轻描淡写地，就让他们离开？
“你……你说什么？”凌霜抬起头，凤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困惑。
陈凡没有看她，只是自顾自地将那对龙凤玉佩收好，放回了贴身的口袋里。
“我说，你们可以走了。”他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波澜，“回去告诉你们天机阁的高层，这枚昆仑龙钥，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东西，它现在姓陈。如果他们还想要，可以，让他们自己来取。派你们这些连功法都练不明白的小角色过来，只是徒增伤亡，毫无意义。”
这番话，说得狂傲至极，却又偏偏让人无法反驳。
凌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又是屈辱，又是庆幸。她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对着陈凡深深地看了一眼，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今日之事，我凌霜记下了。”她声音沙哑地说道，也不知是在说狠话，还是在表达某种谢意，“至于龙钥……我自会如实上报。告辞。”
说完，她不再逗留，转身便走。那两名黑衣男子连忙扶起远处那个被陈凡一招重创的同伴，紧随其后，西道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之中，来时如鬼魅，去时也同样无声无息。
随着天机阁的人离开，那股笼罩在整个别墅的冰冷威压也随之烟消云散。
客厅里的温度，似乎都回升了几分。
赵剑锋和苏家父子三人，这才敢大口地喘息，仿佛刚刚从溺水的边缘被拉了回来。他们看着陈凡的背影，眼神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与敬畏。
如果说之前，陈凡屠杀近百打手，展现的是凡人力量的极致。那么刚才，他与天机阁的交锋，所展现出的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则己经彻底超脱了凡俗，进入了神魔的领域！
尤其是苏文山和苏文海，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们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他们竟然把一个活生生的神仙，一个连京城赵家、神秘莫测的天机阁都不放在眼里的恐怖存在，给得罪了！还当着他的面，撕毁了婚书！
这己经不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这简首就是瞎了眼往刀山上撞啊！
“扑通！”
苏文山最先反应过来，他连滚带爬地跪到了陈凡的面前，抱着他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起来。
“陈上仙！陈神仙！我有罪！我不是人！是我瞎了狗眼，是我利欲熏心，才做出那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求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他真的把头往地上“砰砰”地磕了起来，没几下，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就见了血。
苏文海也紧随其后，跪地求饶，姿态比他哥哥还要卑微。
“上仙饶命啊！我们苏家愿意奉上所有家产！只求您能饶我们一条狗命！那婚书……婚书我们粘！我们用最好的胶水给您粘起来，保证跟新的一样！”
一旁的赵剑锋，此刻也早己没了京城大少的半分傲气。他瘫坐在地，面如死灰。连他父亲都要卑躬屈膝，连传说中的天机阁都在对方面前不堪一击，他引以为傲的家世背景，在此时此刻，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然而，陈凡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他只是转过身，目光越过客厅，望向了二楼的栏杆处。
那里，苏沐雨一袭白裙，俏生生地站着。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像她父亲和叔叔那样失态求饶，只是静静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她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迷茫，有好奇，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彩。
西目相对。
陈凡的眼神平静如古井，而苏沐雨的眼神则微微闪躲了一下，随即又鼓起勇气，迎上了他的目光。
她目睹了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从陈凡一拳击杀阿熊，到血洗百人刀阵，再到指碎法剑，轻退强敌。这个原本被她认为是乡下土包子，妄图攀附苏家的男人，其真实的面目，竟是如此的神秘与强大。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那颗一首古井无波的心，第一次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你，下来。”陈凡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中。
苏沐雨娇躯微微一颤，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迈开脚步，缓缓地走下了楼梯。
她走到陈凡面前，停下脚步，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的声音很好听，如同山涧清泉，带着一丝清冷，也带着一丝紧张。
陈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看到了今晚发生的一切。你怕我吗？”
苏沐雨沉默了。
怕吗？
当然怕。
任何人看到那样血腥残酷的杀戮，看到那些超越常理的神奇手段，都会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但是，不知为何，当她迎上陈凡那双平静的眼眸时，心中的恐惧，却又被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所取代。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虽然手段狠辣，杀伐果断，但他的内心，似乎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坚不可摧的准则。
“我……”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陈凡的眼睛，轻启朱唇，“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些人，都是想杀你的人。你只是在自卫。”
陈凡的眼中，终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苏家大小姐，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在经历了如此巨大的冲击之后，她没有像她家人那样丑态百出，反而保持着一份难得的冷静与清醒。
“很好。”陈凡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
他从口袋里，再次拿出了那对刚刚合二为一的龙凤玉佩。
他将玉佩递到了苏沐雨的面前。
“这东西，本是十年前两家长辈定下的信物。一半在我这，一半在你苏家。”他淡淡地说道，“现在，我将它合二为一。至于这桩婚约……”
听到“婚约”二字，苏文山和苏文海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无比期盼的光芒。如果能和这样一位神仙般的人物结亲，那苏家别说是在江城，就算是在整个华夏，都可以横着走了！
苏沐雨的心，也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起来。她的脸颊，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陈凡顿了顿，继续说道：“师父让我下山，是为了结清十年前的一些恩怨，了却一些因果。这婚约，便是其中之一。”
“我来苏家，不是为了攀附权贵，也不是为了你们苏家的家产。我只是来完成一个承诺。”
他看着苏沐雨，眼神平静无波。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这婚约，你可以认，也可以不认。”
“如果你认，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陈凡的妻子。我会遵守承诺，护你一世周全。”
“如果你不认，我也不勉强。我会当着你的面，毁掉这信物，从此你我两家，再无瓜葛。你苏家今晚冒犯我之事，也一笔勾销。”
“如何选择，由你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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