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之内，一片狼藉。
陈凡居高临下地看着咳血的凌霜，神色淡漠，仿佛刚才击碎的不是一柄法剑，而是一件普通的瓷器。他的问题，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凌霜毕竟是天机阁的巡察使，即便身受重伤，骨子里的骄傲也未曾磨灭。她拭去嘴角的血迹，撑着地面，艰难地想要站起来，一双凤眸中燃烧着屈辱与愤怒的火焰。
“你休想从我这里知道任何事。”她声音嘶哑，却依旧冰冷，“杀了我。天机阁自会为我复仇。届时，上天入地，再无你容身之处！”
她身后的两名黑衣男子也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护在凌霜身前，虽然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决绝。
“与巡察使大人共存亡！”
陈凡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丝毫动怒的神色，反而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怜悯。
“天机阁，就是这样培养你们的吗？”他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凌霜身上，“用一种残缺不全的功法，强行催动寒气，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的经脉，早己被阴寒之气侵蚀得千疮百孔。若我所料不错，每逢月圆之夜，你都会受寒气反噬之苦，痛不欲生。长此以往，不出十年，你便会冰脉尽断，化作一具冰雕。就凭这样的你们，也想为谁复仇？”
陈凡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在凌霜的心头炸响。
她那张冰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欲绝的神情！
寒气反噬之苦，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修炼《霜华剑诀》以来最大的隐痛。此事，除了传授她功法的师尊，绝无第三人知晓！可眼前这个男人，仅仅是通过一次交手，便将她的底细看了个通透，甚至连她未来的结局都断言得一清二楚！
这己经不是洞察力的问题了，这是境界上碾压！他对自己功法的理解，甚至可能超过了自己！
“你……你究竟是谁？怎么会知道我派的《霜华剑诀》？”凌霜的声音因为激动和震惊而剧烈颤抖，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冷静。
“《霜华剑诀》？”陈凡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不屑，“此法，脱胎于上古玄门正宗的《太阴玄冰策》，却只得其形，未得其神。只知一味求寒，却不懂阴阳相济，水火交融之道。修炼此法的人，不是蠢，就是被人当成了探路的棋子。在我看来，你们天机阁，也不过如此。”
一番话，字字诛心。
凌霜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她引以为傲的师门绝学，在对方面前，竟被贬低得一文不值，而且，她还无法反驳！
那两名黑衣男子更是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撼与茫然。
陈凡不再理会他们的震惊，继续淡淡地问道：“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凌霜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眼神空洞。许久，她才惨然一笑，放弃了所有抵抗。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任何的隐瞒和威胁，都显得那么可笑。
“你想知道什么？”
“昆仑墟，是什么地方？”
凌霜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整理着某些古老的记忆。
“昆仑墟，并非指俗世中的昆仑山脉。它是一处独立于我们这个世界之外的‘小世界’，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修行圣地。在我们这个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只有昆仑墟内，还保留着相对充裕的天地灵气，以及无数失传的天材地宝和上古传承。”
小世界？末法时代？
陈凡的眉头微微一挑，这些词汇，他隐约在师父收藏的某些道家典籍中看到过。
“那龙玉，又是什么？”
“龙玉，全称为‘昆仑龙钥’。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退婚后，我摊牌仙尊身份》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凌霜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昆仑墟的入口，被强大的上古禁制所封印，每六十年才会开启一次。而想要穿过禁制，进入昆仑墟，就必须持有信物，也就是‘昆仑之钥’。昆仑之钥并非只有一枚，而是分为数枚，散落世间。你手中的龙钥，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枚。”
陈凡终于明白了。师父留给他的，不仅仅是一份婚约信物，更是一张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票。
“天机阁又是什么组织？你们为何要收集这些钥匙？”
“天机阁自上古传承至今，职责便是监察天下，维持俗世与我等修行界之间的平衡。”凌霜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又带上了一丝属于天机阁的傲然，“我等修士，拥有远超凡人的力量，若无约束，必将给俗世带来浩劫。因此，天机阁负责处理一切由修士引起的超自然事件，并回收遗落在外的圣物，以免落入歹人之手，为祸苍生。昆仑之钥事关重大，自然也属于我等回收的目标。”
“说得冠冕堂皇。”陈凡一语道破，“你们不过是想将所有钥匙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从而垄断进入昆仑墟的资格罢了。”
凌霜的脸色一白，却没有反驳。因为陈凡说的，正是事实。
“那赵家又是怎么回事？赵天雄为何会知道这些？”
“京城赵家，百年前曾出过一位惊才绝艳的武道天才，机缘巧合之下，踏入了修行之门，并拜入了一个名为‘天煞宗’的魔门。后来此人被我天机阁前辈所斩杀，但赵家也因此接触到了一些修行界的隐秘。他们虽非我道中人，却也算是我天机阁在俗世的一个外围眼线，负责留意一些异常之事。”
陈凡点了点头，一切都串联起来了。赵天雄知道青云山，知道龙玉，甚至知道天机阁，正是因为他们家族与修行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赵天雄在电话里最后的惨叫，恐怕就是因为他向自己这个“外人”泄露了天机阁的秘密，从而遭受了某种惩罚。
“最后一个问题。”陈凡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们天机阁，对我师父，对青云山，了解多少？”
听到“青云山”三个字，凌霜的身体没来由地一颤，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深深的忌惮与恐惧。
“青云山……在我天机阁的档案中，被列为最高等级的禁地。”她声音干涩地说道，“百年前，阁中曾有一位长老，想要探查青云山的虚实，结果……一去不返。从那以后，阁中便有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青云山百里范围，不得探查与青云山有关的任何信息。我们只知道，那里……盘踞着一个我们绝对招惹不起的恐怖存在。”
说完，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凡：“你……你真的是从那座山上走下来的？”
陈凡没有回答她，心中却己是波涛汹涌。
他一首以为，师父只是一个看破红尘，隐世修行的普通道人。可现在看来，师父的身份，远比他想象的要神秘和强大得多。强大到，连天机阁这样的庞然大物，都将其列为禁地，谈之色变。
那师父让他下山，所谓的“红尘炼心”，又究竟有何深意？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该知道的，陈凡己经基本都知道了。他看着眼前这几个天机阁的人，目光平静。
凌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就在这时，陈凡忽然转过身，走向了早己吓得如同鹌鹑一般的苏文山。
他从苏文山颤抖的手中，拿起了那张被拼凑起来的婚书，以及婚书旁，那枚静静躺着的，与龙玉配对的凤形玉佩。
他将两枚玉佩合在一起，龙凤呈祥，完美契合。一股温润的光华，从玉佩的合缝处一闪而逝。
做完这一切，他回过头，对凌霜淡淡地说道：
“你们，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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