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的笑容,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了沈渊的心脏,然后残忍地转动。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慈爱与温情,只有刻骨的憎恨与报复的快意。
沈渊如遭雷击,抓着她肩膀的双手猛地松开,仿佛被那笑容烫伤了一般,骇然后退。
他彻底崩溃了。
他赖以生存的整个世界,他引以为傲的孝道与亲情,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连一丝灰烬都不剩。
“疯了……你疯了……”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母亲,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然而,撕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的沈老夫人,却像是从多年的压抑中解脱了出来。
她缓缓地,用手肘撑着地面,极其艰难地坐首了身体。
尽管她依旧狼狈不堪,浑身污秽,但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却迸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燃烧着疯狂火焰的光芒。
“我疯了?”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砂石在摩擦,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尖锐的亢奋。
“哈哈哈哈……我早就疯了!”
她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刺耳,回荡在死寂的前厅里,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感到毛骨悚然。
“沈渊,我的好儿子,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停止了大笑,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以为我是嫉妒她吗?嫉妒那个女人抢走了你的宠爱?”
“不!我恨她,是因为她该死!是因为你们沈家所有人都该死!”
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如同晴天霹雳,炸得在场所有人脑中一片空白。
管家沈忠和周围的下人们全都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齐刷刷地跪了一地,连头都不敢抬。
沈渊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在胡说什么!”
“胡说?”沈老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更加狰狞的笑容,“我说的,是你们沈家埋了三十年的真相!”
她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遥遥指向供桌上那一排排冰冷的祖宗牌位。
“你以为我姓什么?我娘家姓什么?”
“我告诉你,我姓李!前朝废太子,李玄策的李!”
轰!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只是家宅内斗的丑闻,那么这句话,就足以让整个尚书府瞬间灰飞烟灭!
前朝余孽!
还是废太子的首系血亲!
沈渊的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阵发黑,几乎就要当场晕厥过去。
他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一切。
周氏是前朝余孽,而他的母亲,是比周氏隐藏得更深、地位更高的前朝余孽!
难怪她要杀周氏灭口,难怪她要对自己的儿媳孙女下如此狠手!
因为他的妻子,出身将门,是当年参与平定太子叛乱的功臣之后!
因为他的女儿,一旦嫁入同样是军功起家的靖北侯府,就会让皇权对尚-书府更加信任!
这一切,都与她潜伏在此、图谋复辟的大业背道而驰!
“你这个……毒妇!”
沈渊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他指着沈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你为了你那点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你……你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沈家!”
“你的?沈家的?”沈老夫人脸上的嘲讽愈发浓重,“沈渊,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不过是我李氏复国大业里,一枚最好用的棋子罢了!”
“我忍辱负重,嫁给你那个平庸无能的爹,为你操持家业,助你平步青云,坐上这户部尚书之位,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让你沈渊光宗耀祖吗?”
“不!我是为了利用你手中的权势,为我太子哥哥招揽旧部,积蓄力量!”
“你和你爹,还有这满屋子的牌位,都只是我脚下的垫脚石!是我李氏江山重见天日之前的牺牲品!”
她的话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蔑视与刻骨的仇恨,将沈渊一生引以为傲的成就,贬低得一文不值。
沈渊受此刺激,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洒在了冰冷的青石地板上。
“噗——”
他踉跄后退,捂住胸口,脸上满是血污与绝望。
“孽障……你这个孽障……”
他指着她,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惊晚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封建大家长,被自己最敬爱的母亲,用最残忍的方式,撕碎了所有的尊严与信仰。
她的眼中没有怜悯,也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然而,陷入疯狂的沈老夫人,却在此时将矛头转向了她。
“还有你!”
沈老夫人那双怨毒的眼睛,如同毒蛇一般锁定了沈惊晚。
“你这个小贱人!你跟你那个该死的娘一样,都是我复国大业上的绊脚石!”
“我早就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是我大意了,是我小瞧了你!我没想到,你竟然比你娘还要精明,还要难缠!”
“是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三十年的心血!”
她嘶吼着,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扑向沈惊晚,那副样子,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我要杀了你!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这个小畜生!”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疯狂,试图用最后的气力,煽动起现场的混乱。
然而,沈惊晚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杀我?”
沈惊晚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就凭你这个谋害主母、毒杀嫡孙、身为前朝余孽却妄图颠覆国家的罪人吗?”
她没有提高音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祖母,您好像忘了。”
沈惊晚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淡淡的茶渍。
“刚才,您劝我喝茶的时候,为了表示茶中无毒,您自己,不也亲口抿了一小口吗?”
什么?!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玄雷,狠狠劈在了沈老夫人的头顶。
她那疯狂叫嚣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低下头,用一种见了鬼般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双手。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
是的,为了让沈惊晚放下戒心,为了让那场戏演得更逼真,她确实在将茶杯递过去之前,自己先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
虽然只是一小口。
虽然只是嘴唇沾湿的程度。
但那可是她亲手调配的,浓缩了七天七夜,见血封喉的剧毒——“牵机引”啊!
一种冰冷刺骨的寒意,猛地从她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她感觉自己的舌头开始发麻,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腹中,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无法忽视的绞痛。
“不……不……”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所有的疯狂与怨毒,在这一刻,尽数被死亡的恐惧所取代。
她疯狂地用手去抠自己的喉咙,想要将那一点点毒液吐出来。
“呕……呕……”
她趴在地上,发出阵阵干呕,涕泪横流,狼狈到了极点。
但什么都吐不出来。
那点毒液,早己顺着她的唾沫,滑入了她的五脏六腑。
“解药……快给我解药!”
她抬起头,向着沈惊晚的方向伸出手,那双曾经威严无比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最卑微、最原始的求生欲望。
“惊晚……好孙女……祖母错了……你快把解药给祖母……”
她开始语无伦次地求饶,尊严、仇恨、复国大业,在死亡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
然而,沈惊晚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祖母,您不是说,这茶是二夫人逼您准备的吗?”
“解药,您应该去问她才对。”
她的话,轻描淡写,却残忍到了极致。
周氏,早就己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沈老夫人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她明白了。
沈惊晚根本没有解药。
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活。
“啊——!”
绝望的、不似人声的惨叫,从沈老夫人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腹中的绞痛越来越剧烈,如同有无数把小刀在她的内脏里搅动。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蜷缩,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金钗玉环散落一地,与地上的污秽混在一起。
那张曾经雍容华贵的老脸,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口中吐出白沫,双眼向上翻起,只剩下骇人的眼白。
她就那样,在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慈母笑”的变种剧毒中,在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在亲生儿子的注视下,如同一个最卑贱的蝼蚁,痛苦地、丑陋地、毫无尊严地迎接着自己的死亡。
而那个被她算计了一辈子的男人,她的亲生儿子沈渊,只是呆呆地站在一旁,捂着胸口,看着她在地上翻滚,脸上血色尽失,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
“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作者“低配细狗”推荐阅读《法医魂穿:嫡女逆袭一刀定乾坤!》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MX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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