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水安保的车队彻底消失在风雪线的尽头，一场潜在的灭顶之灾，便在秦风雷霆万钧般的手段下消弭于无形。
监控室里，林潇潇激动的情绪还未完全平复，她看着屏幕上那片狼藉的雪地，以及被遗弃的车辆和武器，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
“我们……就这么赢了？”
“这不是胜利，只是清扫掉了几只苍蝇。”秦风己经从高度集中的战斗状态中脱离出来，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弹指间定人生死的指挥官不是他一样。
苏眠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那堆被遗弃的装备上，眼神平静无波。
“战利品，总要收的。”
半个小时后，堡垒的大门在末世后第一次主动向外开启。
一架由张德明遥控操作的小型工程机器人，缓缓驶出，用它那灵活的机械臂，将那些被丢弃的枪支、弹药、以及车上所有能用的物资，一一搬运回堡垒。至于那几辆被打残的越野车，则被机器人粗暴地推到了远处的一个深沟里，用积雪掩埋，彻底消除了痕迹。
整个过程高效而沉默，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在清理自己的工作台。
秦风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这一切，心中对苏眠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她不仅拥有强大的武力，更有着近乎偏执的谨慎。不留任何痕迹，不给敌人任何可供分析的线索。
当所有的战利品都被运送到一楼的消毒和拆解车间后，苏眠、秦风和林潇潇三人再次回到了监控室。
这里，己经成了他们的作战指挥中心。
“现在，我们来谈谈那只‘信鸽’，和它要带我们去找的‘狼群’。”苏眠将金鼎大厦的卫星地图调取到了主屏幕上。
那是一栋位于城市CBD核心区的摩天大楼，楼高三百多米，是本市的地标性建筑之一。
“这里易守难攻，视野开阔，而且根据市政规划图，它的地下拥有一个五层楼深的、兼具人防工程的停车场。确实是一个绝佳的末日避难所。”秦风指着地图上的结构分析图说道，“王莽选择这里，说明他准备得非常充分。”
“他不仅准备充分，而且很可能，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末世会来。”苏眠的眼神变得冰冷，“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会在末世初期，就和一个疑似‘奇美拉’的据点扯上关系。”
“你的意思是……”林潇潇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黑水安保，本身就是‘奇美拉’组织的外围势力？”
“可能性很大。”秦风点头表示赞同，“一个负责在明，一个隐藏在暗。利用安保公司的名义，可以合法地持有武器、招募人员、进行各种物资运输，是最好的掩护。”
这个推论，让整个事件的性质都变了。
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安保公司，而是一个庞大、神秘、甚至可能在末日降临中扮演了关键角色的恐怖组织的一部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潇潇紧张地问，“我们主动出击吗？”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苏眠摇了摇头，“我们对金鼎大厦内部的情况一无所知。敌人的数量、火力配置、防御部署，都是未知数。贸然进攻，无异于自杀。”
“我同意。”秦风说道，“当务之急，是整合我们现有的情报。苏眠，我需要你帮我破解我平板电脑里的数据。同时，我也想看看，你从那个项圈里，到底得到了什么。”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他追踪了三个月的信号源，最后却被苏眠捷足先登。
苏眠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可以。”
她走到服务器旁，调出了两个独立的进度条。
“你的平板数据镜像己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预计还需要两个小时。至于那个项圈芯片……”
她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个进度条上。那个代表着“衔尾蛇-7型”加密协议的破解进度，在经过了近三十个小时不间断的运算后，此刻，正停留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位置，缓慢地向前挪动着最后一点。
“它，马上就要好了。”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全部聚焦在了那个进度条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
每一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个小小的芯片里所隐藏的，很可能就是关于“奇美拉计划”最原始、最核心的秘密。
那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才从地狱门口抢回来的潘多拉魔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那最后的百分之零点一，仿佛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终于。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安静的监控室里响起。
屏幕上，一个绿色的对话框弹了出来。
【“衔尾蛇-7型”加密协议破解成功！数据包己解压！】
成了！
林潇潇激动地差点跳起来。秦风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只有苏眠，依旧保持着冷静。她深吸一口气，用鼠标点开了那个被解压出来的、名为“实验体073号-观察日志”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没有众人想象中复杂的文档和数据，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视频文件。
文件名很简单，只有一串日期和时间戳。
苏眠的双眼微微眯起，她按下了播放键。
视频的画面很清晰，但有些晃动，似乎是佩戴在某人身上的微型摄像头拍摄的。
画面中，是一个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实验室。银白色的金属墙壁，天花板上是柔和的无影灯，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精密仪器在安静地运行着，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实验室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强化玻璃构成的隔离舱。
隔离舱里，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杜宾犬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它的肌肉虬结，眼神凶狠，正是苏眠几天前在工厂外击杀的那只变异犬。只不过，视频里的它，脖子上还没有戴上那个金属项圈。
“073号实验体，生命体征稳定，细胞活性超出阈值百分之三百。符合‘净化者’初代投放标准。”
一个经过电子处理的、听不出男女的声音，从视频的背景音中传来，像是在进行着某种记录。
紧接着，镜头晃动了一下，拍摄者似乎走到了隔离舱前。
一只戴着白色塑胶手套的手，出现在了画面的边缘。那只手，正拿着一个注射器，里面是某种闪烁着诡异蓝色光芒的液体。
“注入‘衔尾蛇’基因稳定剂，准备植入控制芯片。”
机械臂从隔离舱顶部缓缓降下，将那只暴躁的杜宾犬牢牢固定住。蓝色的液体，被缓缓注入了它的体内。
杜宾犬开始剧烈地挣扎，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体型再次膨胀了一圈。
视频到这里，都还在秦风和苏眠的预料之中。这清晰地记录了“净化者”的制造过程。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负责注射的研究员，似乎是完成了工作，转身准备离开。
他这一转身，胸前的微型摄像头，刚好对准了实验室墙壁上一面光滑如镜的金属板。
金属板，清晰地倒映出了那个研究员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无菌研究服，戴着口罩和护目镜，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额头。
似乎是觉得实验室里的工作己经告一段落，他抬起手，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护目镜和口罩，露出了一张完整的、清晰的脸。
那是一张看起来西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的脸。
在看清这张脸的瞬间，秦风只是觉得有些陌生。
但苏眠的身体，却如遭雷击，猛地僵在了原地！
她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惨白如纸。她的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状。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顺着她的脊椎，疯狂地向上攀爬，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几乎要被冻结。
不可能……
怎么会是他？
那个在前世，国内最顶尖的生物基因学专家，那个曾多次在公开场合呼吁要警惕基因武器滥用、被誉为“人类守护者”的慈祥长者。
那个在她重生前，还在一次讲座上，亲手将一本签名赠予她的著作，递到她手中的……
“陈……教授……”
苏眠的嘴唇微微颤抖，用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吐出了一个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的名字。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画面中，那个被称为“陈教授”的男人，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甚至可以说是慈祥的微笑。
他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用一种探讨学术问题般的平静语气，缓缓开口：
“073号，观察日志记录完毕。事实证明，‘衔尾蛇’基因的侵略性远超预期。”
“现在，将它投放到预定坐标，开始第一阶段的‘城市净化测试’。”
“记录下它从感染到崩溃的全过程数据。这些……都将是人类进化史上，最宝贵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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